态度极为的恭敬,少了刚才的应付。
安红韶并没有急着让他起来,这些日子虽说管着家,可是同外头的铺子打交道也还是头一次,那么大的掌柜的跪在自己的跟前,安红韶说没触动是假的,可现在,她要告诉自己一定要稳住,面上始终带着淡然的表情。
拿着帕子的手,一下下的转动着杯子,许久之后她才轻叹一声,“并非我要为难掌柜的,只是你作为老人,这种错误还范,着实让我吃惊。”
随意的摆了摆手,“下次记住便是,叫人过来我瞧瞧。”
刚才的不高兴安红韶只是单纯的因为掌柜的,现在才是要办正事。
掌柜的低着头,连忙应声。
虽说这是大房正厅,可大房只有女眷,外男到底是要侯在外头。
等着人过来,也有一会儿,茶盏添了一次茶水。
那男子进来,也不敢抬头连忙跪在地上,瞧这动作该是如同掌柜的说那般,像是一个老实人。
“在人家家做活,最忌讳的便是手脚不干净。”安红韶抬声训斥。
男人本就弯曲的脊梁,此刻压的更低,他不停的叩头,“小的知罪,小的知罪。”
一旁的掌柜的瞧着有些心疼,眼眶微红,可刚才被安红韶敲打的了,此刻也不敢冒然求情。
安红韶抬头看了一眼李氏,李氏却只顾着品茶,似乎真的没打算说话。
安红韶抿了抿嘴,心中思量,瞧这男子多也是知道分寸的,这个时候一个劲的认错,并未为自己辩解一二。
安红韶清了清嗓子,“出了这样的事,我原该将你扭送报官的,可看在连家的面上,给你一次赎罪的机会。”
能近的了掌柜的眼的,肯定不会是最下等的长工,所以安红韶便让他最做下等活,只搬运木材,纯卖力气,月银也只是按照最低的给。
男子并无不悦,一个劲的叩头,“小的多谢东家的开恩,多谢东家开恩。”
声音哽咽,大约是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安红韶摆了摆手,这事自有了定论,便让人离开。
等着人走,刚才还端坐在椅前的安红韶,拎起裙摆走到李氏跟前,“娘,我这次安排可妥当?”
李氏笑着点头,“掌柜的怜才,你该敲打敲打该给面子也给面子,一举两得。而长工这,虽说饶了他,可是日日做的最下等的活,却也是让所有每日都能看见,犯了错就该受到惩罚。”
安红韶笑的得意,“还不只如此,女儿是想了一个发财的招。”
说完,不由的压低了声音。
李氏听着点头,满眼都是欣赏,“看你如此有长进,过些日子去了连家,娘也能放些心。”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些日子的努力,到底没有白费。
用完早膳,下头的人送来了菜单,明个的宴总得要提前准备,安红韶微微凝眉,努力的回想连如期喜欢的膳食。
准确的说,该是努力的猜测。
过了辰时,安红韶亲自去趟大厨房,盯着她们做一会儿,让安家上下一定要重视明个参宴。
安红韶刚离开,老太太那边的人就过来请李氏过去一趟。
休息这一阵,老太太的精神已经恢复,时不时还会同安二爷说说话,宽慰宽慰自己这儿子。
安辛酉被打的厉害,这一阵也消停了。
老太太这边,因为今个冷,门帘都挂了两层,屋子里头那是一点风都透不进来。
虽说老太太还想着法子来安慰安二爷,可对老太太的打击也很大,如今比之前身子差更怕风不说,脸上都有点发灰,瞧不出血色,鬓角的白发都增添了不少。
“娘。”李氏按照规矩见礼。
老太太嗯了一声,手里面从前拿着的十八颗的念珠,此刻也换成了长的一百零八颗的挂珠。
好像这念的佛号多了,安二爷的身子就会有转机一样。
老太太瞧了李氏一眼,随即又闭上,手中的珠子并未停下来,“明个连家可定下来,来几个人?”
“说是就二公子自个过来。”按照规矩,这种事本来就是小辈来。
大公子已经成亲,明个人家肯定要去人家岳丈家。
老太太思量再三,“明个老二得作陪,可一个人总是少些,辛酉那边。”
老太太长叹了一口气,怕是上不了台面。
一个人魔怔得连父亲都敢打,还怎么奢望他顾及安家颜面?
而且这是小宴,也不值当去本家祖上请人作陪,这么算下来,只有寄养在二房的表少爷了。
可对于张氏娘家人,老太太真心厌恶的,本来家里出事,就该将这俩人撵出去,可奈何安红叶做了那恶心人的事,老太太总觉得心里亏了人家,这才留到现在。
这事想了两三天了,老太太也没琢磨出好法子来。
李氏瞬间就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老太太想撵人,心里又过意不去。
“娘,人家毕竟是弟妹的娘家人,怎么个留法,还是要弟妹说了算,若是娘信得过,儿媳愿意亲自去跟弟妹说说。”
一听李氏的话,老太太猛的张开眼,勉强的露了个笑容,“我就知道,你是能干的。潘家的人,自也不用咱们多惆怅,我现在就是愁的辛酉可怎么办?”
这大约就是打断骨头连着经,老太太当时气的厉害,可是过了这么这些天,理智也渐渐回来了,毕竟是安家唯一的根,她不可能放任不管。
老太太会心软,李氏早就有所准备,她现在就想着,明个把连如期招待好了,等连如期一走,她是有法子让老太太知道,什么叫绝望。
而且,她也不可能落人口实,让别人知道自己亲自动的手。
她要给自己的女儿,攒个好名声。
李氏佯装沉思,片刻后才说道,“辛酉这边,怕是不能急着议亲,可是通房丫头倒是可以多养几个,如今。”
李氏一顿,“如今小叔也不愿意出门,家里的银钱足够给他养十个八个的通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