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回到盆地外面,后面浩浩荡荡二十几人跟着他,自觉地安排车辆回去。
黑瞎子将她火化,收进一个小小的盒子,天天带在身上,手机里有她几张照片,都是他不经意间拍下来的,现在翻看,只觉得心里难受。
夕阳和美人,只剩下了夕阳,美人成了故人。
他触碰着照片,眼睛忽然就酸涩起来。
他收起手机,手里放的是她的骨灰盒,带她回家。
打开门,房间里有她生活的痕迹。
她习惯将桌椅摆齐,习惯将花瓶放在阳台的右边,习惯把图纸放满桌子,再放上两支笔。
他站在房间里,空气里似乎还有她的味道,能让他麻痹自我,欺骗自己她还在。
他走出去,兜里是骨灰盒,他走到她自己买的房子里。
你的画还没画完呢,家具也没有摆整齐,你还没有住过你自己的房间吧。他默默想着。
你还欠我三张画,我记下了,记得还。
他看了一会儿,此时阳光正好,倾泄进客厅。
那人似乎笼罩在光里,坐在那里专心画画,“来多久了?”
“我们一起吃吧。”
他愣愣地望着那片光照过的空地。
寂静无声。
门开了,一个女孩将头探进来,他好久才反应过来,回头去看,女孩道:“哥哥呢?”
是陈欢。
他张了张嘴,嗓音干涩:“她没回来。”
陈欢啊一声,说:“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黑瞎子低头:“我也不知道。”
后面陈欢说了什么,他都没听清,只是看着手里的骨灰盒发呆。
什么时候回来?
什么时候都可以,只要你回来。
过了几日,黑瞎子照常在阳台喝酒。
脚下是一堆烟头和空酒瓶。
空气里也是一股烟味和酒味。
只是这一次,没有人来拿走他手里的烟。
忽然脑袋一阵剧痛,他捂着头,手里的酒掉在地上,洒了一地。
几分钟后,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地上的酒瓶和烟头,奇怪地咦一声:“我干嘛了这是?”
他看了看周围,沙发地板一片狼藉,嘴里“靠”了一声:“抢劫了?”
他挠挠脑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先收拾了这里,酒瓶烟头全部清理干净,他拿起一瓶酒看了看:“操,照这个喝法,我没死真是个奇迹。”
他将酒扔到角落,开窗通风,无意间发现了自己的房子有别人的生活痕迹,咋舌道:“什么时候的事?不会是我喝醉带回来的吧。”他看了一会儿,把那些不属于他的东西全部拿出来,包起来送到废品站,该扔扔,该收收。
终于把房间弄成原来的模样,黑瞎子满意了,他吹了个口哨,准备出门溜达,突然觉得自己口袋有点沉,他拿出来,原来是个骨灰盒,黑瞎子噫一声:“这种东西怎么在我身上,晦气。”
他原本想扔了得了,又怕这骨灰盒的主人变成鬼来找他,就找了个地儿给埋了。
随后反手锁了自家的门,带上东西出门了,看看有没有活儿要接。
准备带的很足,家里基本没什么倒斗用的东西了,毕竟每次隔好几年才回来一次,把装备都拿上,防止到时候还要拐回来拿,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