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滨港。
作为亚洲最大、最繁忙的港口之一, 横滨的海岸线边设置了大大小小的码,集装箱如积木般整整齐齐地堆放着,数百米长的庞然大物停靠在岸边, 如蚂蚁般密密麻麻的码工作人员正在那艘巨大货轮的甲板上上上下下攀爬着、系着绳索和吊钩, 再由『操』纵着起重机的工作人员配合着, 将一个个集装箱从货轮上卸下来。
人在机械的对比之下显得极为渺小, 五彩斑斓、大小一致的集装箱堆起, 则制造出了一个让人晕转向的『迷』宫, 在辛勤工作的蚁群中间,没有人会注意到这里面有一个面容普通、戴着鸭舌帽、穿着工作服的男人在左右环顾, 谨慎地注意了一下周围之后, 悄无声息地从蚁群中出走了。
如果仔细看,就可以看得出来,那男人鸭舌帽的遮掩下, 额上些微『露』出来的一缝合线。
羂索是迫不得已,才会极不情愿地使用这具毫无术式和咒力的普通人的身体的。
先因为太宰治在暗网上颁布的悬赏而来追杀他的不入流的诅咒师们,羂索丝毫没有看在眼里, 偶尔戏弄一下他们, 再换一具身体他们就如晕转向的苍蝇一般找不着北了。
正让他感受到寒『毛』耸立的危机感的是,他为了准备第二次掠夺[神子]计划而潜入横滨鹤区时遇的那个男人——五条悟。
这次的相遇显然不在羂索的计划之内, 猝不及防的碰面让他惊慌异常,甚至连使用备用身体尝试一下的勇气都没有, 果断地就抛下了那具资质平庸的身体逃离了鹤区。
羂索六眼的恐怖, 自然也白了自己的术式已经暴『露』这件事情。
值得庆幸的是, 因为他术式的特殊『性』,每次更换身体之后,连咒力的『性』质和形态都会跟随着当使用的身体而跟着变换, 即便是五条悟也无法通过咒力的残秽来对他行追踪。
对于他而言,需要掩盖的东西,也就只有额上这一条缝合线是绝对无法除的显眼特征了,只要好好遮掩住,是没有人可以通过外貌的特征来找到他的。
但在过的千年里,屡屡因为六眼的存在而失败的羂索已经产生了理阴影了,他不敢大意,出于谨慎起,他更换了一具非术师的垃圾身体。
没有咒力,没有术式,即便身体会因为大脑的更换而产生异变,那也是基于身体本身的潜质的。
对于并不将非术师放在眼中的咒术师而言,没有咒力、无法对他们造成威胁的普通人就像是透的水滴一般,即便在他们的面走过,都得不到他们分毫的注意力。
也正是因为如此,对于羂索而言,过的几个星期里一直没有间断、如苍蝇一般烦人又没有杀伤力的追杀也终于告了一段落。
他第二次地接近了[神子]的所在地。
虽然嘴上用着敬语,将津岛怜央按照咒术界的旧例奉为神子,但羂索的里却没有丝毫的敬意。
羂索是悔恨地错过了神子诞生的那短短几年的。
那段时间里他都在紧密地关注着自己不惜占据了女人的身体也要诞下的容器——被取名为虎杖悠仁的那个孩子,时尝试着接触稀少的保留着理智的特级咒灵,评估着能否将特级咒灵发展成为自己的盟。
为诅咒之王两面宿傩所准备的容器自然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诞下的,羂索耗费了十几年的时间努力寻找挑选,才找到了这样一对体质特殊的夫『妇』,用了点小手段让妻子香织出了些意外,又找上了悲痛欲绝的丈夫虎杖仁,以妻子的复活为诱饵,笃定了那样身处漆黑绝望的人绝不会拒绝近在眼的光亮,最终让虎杖仁答应了将妻子的身体交给他,成功地创造出了这样绝无仅有的优秀容器。
这是他计划中的重要一环,也是诅咒之王两面宿傩成功复活的关键,羂索自然无法轻易放手,他在虎杖悠仁尚还稚嫩脆弱、极易夭折的幼年时期看得很紧、照料周全,几乎没有再分出注意力在意咒术界的事情了,只有在预定时间准时发生的星浆体事件,他是全程参与并且在背后推了一手的,在确保着天元这一次的转生失败以后,羂索就更加笃定他等待了千年的难得机遇终于到来了。
星浆体的死亡、天元的转生失败、两面宿傩的容器、咒灵『操』术拥有者的存在——这是千年来从未有过的顺利局面,接下来他所要做的事情已经很晰了。
要遏制住六眼的行动,却又不能让他立刻死亡,否则的话,新的六眼就会立刻诞生,再碰上这种六眼和星浆体时存在的情况就相当难得了,也就是,他要采取的手段是封印术。
只要能做到这一点,只要所有的一切都能按照计划顺利推的话,那么他千年来的夙愿,咒力全盛的平安时代就可以在这座钢铁森林里重新复苏!
只要一想到这一点,羂索就会感到中振奋、陷身一种晕目眩的飘然之中。
羂索是全身地投入了自己已经策划筹谋了千年之久的计划里的,他坚信着每一个艰涩齿轮的运转,都是这个时代的命运在嘎吱作响,预示未来的咒灵涌、咒术师泛滥的美丽新界的诞生。
他的脑被禁锢于那陈旧腐朽的计划之中,以至于忽视了新的机遇的诞生。
津岛怜央出的消息确实被咒术界的层第一时间掐断了传播出的途径,无论是证者或是祭品都会被灭口残杀,而外界没有办法控制地随机地点的牺牲者,则会被压下新闻报,用虚假的科普来『操』控着言论。
这些做法在清楚地津岛怜央存在的太宰治眼中就像是透的遮羞布一样,可笑又丑陋,但即便如此,也不得不承认,在当今的社会之中,只要从源上掐断了消息传播的途径,无论亲眼所者受到了怎样难以磨灭的惊吓与可怖,只要时间一长,便又成为了这光怪陆离的社会之中虚假都市传的一员了。
但即便如此,在咒术界经营年的羂索也是有着眼线潜藏在咒术界的层之中的。
他们之中的大数位权重,也并不缺少钱财,但却依旧能被羂索煽动服,意跟他合作,为他传递信息,其中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羂索所创造出来的那个新界更有利于咒术师的生存。
咒灵泛滥,就需要咒术师来祛除咒灵,这是一份无法被取代的工作,在这个社会的分工之中,任何一个工种拥有了不可取代的特『性』时,就有了特殊『性』,有了需求『性』,就会自然而然地变得特殊起来。
特殊,就意味着特权。
在日本这个国度,负面情绪浓郁的社会之中,因为天元结界的笼罩,无法遵循浓度向低浓度扩散的自然过程的咒力聚集在一起,无法排解,无法消散,浓度远远超过了其他国家。
因此日本国境内的咒灵无论从分布密度还是从危险等级来讲,也都样远远于其他国家。
这意味着咒术师所面临的的处境更危险的时,也意味着日本的咒术师的实力也会比其他国家更加强大。
如果咒术界的层们是为了自身的地位、自身的利益而拥趸着天元所制造出来的结界的话,那么政界的层之所以会意这样对于国民而言有害而无利的策略,并且这么年以来,一直对于这个笼罩在日本国土上的结界视而不,他们所谋求的东西很简单,样是利益。
国家的利益。
在异能大战之中落败了的这个国家,如果无法在其他方面想方设法地补足自身战力的缺失的话,连在这样被外国军阀完全占据了重要运输港口横滨的局面都可以称得上是局势大好了,更有可能的结果是,他们会被豺狼虎豹瓜分撕咬、吞噬殆尽。
从这个层面来讲,以强大的咒术师来维持着国家之间的战力平衡,确实可以称得上是一个聪的决策。
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讲,他们其实就是在吸食国民的骨髓,站立着白惨惨的尸骨之上,沾染着鲜红的血『液』,用国民悄无声息的死亡和失踪来维持自身的地位。
而羂索所提出来的策略,其实就相当于要通过天元所设置的结界对全日本的人类施加诅咒,让他们无差别地拥有成为咒术师的资质,再通过咒灵『操』术来控制天元与全界化,用结界内浓郁的诅咒与负面情绪来污染全人类,从而实他理想中的[咒力全盛时代]。
这个计划是可行的。
但实在是太过艰难了。
即便羂索可以借助着自己的术式,达成跟天元差不的永生效果,但为了等待这样一个所有条件都在一时期内凑齐了的巧合,他已经忍耐了数不清的时光了。
他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在计划成功的可能『性』近在眼的时候——仿佛是在嘲讽他一般,这个时代又慢悠悠地诞生了这样一个奇迹。
宛如万能的许愿机一般、可以实任何愿望的存在。
这样的咒灵、这样的神、这样的奇迹——
为么不早些到来呢?
在第一次听闻津岛怜央的存在时,羂索的中是甚至萌生出了这样难以自抑的怨恨的。
但在得了这样的存在却又与他失之交臂,就在他奔忙于处理两面宿傩的复活的置条件和联络特级咒灵时,被天元暴殄天物地杀害了的时候,他中的情绪就又变成了几乎无法呼吸的痛了。
为么到来了,又偏偏还要让他错过呢?!
无论如何,已经发生的事情是无法改变的。
羂索能够以那样超乎常人的忍耐力等待这样一个微乎其微的机会,也就了他志的坚定。
诅咒师很快调整好了态,只当做未曾听闻过这样的消息一般继续按照自己先制定的计划一步一步坚定地执行着。
——直到羂索幸运遇了加茂面叶。
他中早已经死的灰烬才再一次燃起了星星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