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都停了手，顾廷烨对刘大说道：“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明日早饭之前必须给我弄三十锅这东西出来，而且味道不许差了。”
“那些士卒今晚饿了一宿，明天定会想要的更多，记住，这东西按人头每人只许给一碗，多一勺也不许给他们打。”
刘大计算了一下，如果一人一碗的话，这两挂猪下水加上火烧最少也能出个六十碗左右，如果这样算下来，明天最少也得二十多副猪下水才能够大伙儿吃的。
不过想到明日还有巽字营那边的伙头军可以帮忙，刚才收拾猪肠子的心理阴影不由得小了不少。
人往往就是这样，如果只是自己遭罪的话心里一定会不平衡，若是多拉些倒霉蛋和自己一起遭罪的话，心情就会好上许多。
“另外，这东西的制作方法暂时不要外传，咱们自己知道了就行，千万不要泄露出去。”
吃了一辈子伙夫饭的刘大，自然知道一个秘方对于伙夫意味着什么，更何况这是大人弄出来的这种美食，只是这个噱头便可以让那些读书人的子弟趋之若鹜。
说句不好听的，只要他将这个做法教给自家的婆娘，让她在外面开个小吃摊，哪怕自己再不要饷银，仗着婆娘的生意就能混上个衣食富足之家。
这可是能养活几代人的买卖，其中牵扯到的利益他自然知道厉害。
想到之前这位顾大人的残暴，他马上赌咒发誓的说道：“大人放心，如果小的将这个方子传到外面的话，小的哥几个甘愿受军法处罚。”
“即便您砍了小的头，小的也无怨言。”
看他郑重其事的发誓，顾廷烨首次露出了一丝笑容，开口笑骂道：“想什么呢，你以为本官是那么小家子气的人吗？”
“我能将这个方子告诉你们，就不怕你们以后传出去。”
“只不过咱们目前手头没钱，还得靠这些别人不要的便宜东西来保证弟兄们肚子里的油水，不然他们凭什么努力操练。”
“如果你现在就把这个方子传出去的话，咱们还能在屠户那里白拿到这些不要钱的猪下水吗？”
“最多到年底，等咱们禹州厢兵营有钱了，这东西你们尽管拿去外面卖，到时候本官自然有更好的东西来给营中的士卒们加餐。”
刘大这才知道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过想想也是，像人家这样的大人物，会在乎卖吃食的这点小钱吗？
简直是开玩笑，用他们读书人的话来讲，那就叫有辱斯文。
他抬手便抽了自己两个大耳贴，而且还很是用力，谄笑着对顾廷烨说道：“大人仁慈，简直是菩萨心肠。”
“是小的脏心烂肺，小的在这里替大家伙谢过大人的恩典。”
刘大为自己能学得这么一门可以传家的手艺而欢喜不已。
不过大半年的时间而已，明年怎么也得让自家婆娘在外面支个小摊子卖这种好东西，不然整日就知道待在家里，闲的身上都要长草了。
不过董平和薛霸却是为了顾廷烨最后那句话而双眼精光大作。
他们现在算是知道了这位上官的神奇手段，既然他敢如此说，那就一定有带着自己和营中兄弟发财的手段。
这哪里是来了一位难伺候的上眼皮，简直就是老天爷垂怜，让一尊大慈大悲的财神爷自己闯进了禹州大营来。
跑了一下午的士卒们在营帐之中，一个个饿得肚子咕咕响，而顾廷烨的军帐中却是肉食满满，还有几壶价值不菲的新丰佳酿。
因为知道这位上官要来军中视察，因此两位指挥使早就备下了一只羊，肥腻的羊腩和羊排被做成了手把羊肉，羊腿肉被烤得酥脆金黄。
虽然缺了些香料的加持，但显然两个人是用了些心思的。
可如今在两人的心目中，原本鲜美无比的羊肉却比不上这一大盆卤煮火烧来的香气浓郁，油水十足。
薛霸尤其喜欢这里面的大肠，只是初次品尝就沉醉于这个味道，以至于刚才几乎将锅中的肥肠全部都给盛了出来。
原本顾廷烨是不想和这两个只知道喝兵血的祸害喝酒的，但想到以后用他们的地方还多，只能在军帐中和两人喝了几杯寡淡的新丰酒。
说起来这两个人的酒量根本就不行，最多十几度的米酒，只不过五六杯过后便已上头，此时两人的脸红的和猴屁股都好有一比。
薛霸以酒遮脸，舔着脸问道；“大人，刚才您说的咱们等年底就有钱了，这到底是什么章程？”
“我不过就是那么一说，毕竟来这里的时间尚短，有些事情还需要详细考究一下才好做决定。”
董平见他要撤套，连忙说道；“大人有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详一番。”
“虽然我们哥俩愚笨了些，但好在对禹州的大小事情还算熟悉，说不定能帮上大人一些小忙。”
见时机已经差不多了，顾廷烨也就不藏着掖着，他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道：“以后士卒们的训练会相当艰苦，为了给他们补充些肉食，两位以为咱们在大营中多养些猪如何？”
“我看营中多有士卒们的家眷，反正他们闲着也是闲着，弄些猪崽回来养着，这样也能让咱们多些肉食的来源，剩下的还可以拿去集市上卖些银钱。”
“如此一来，大家的日子不就都好过了吗？”
两人因为卤煮火烧的事情对于顾廷烨的主意很是期待，可如今听说他居然只是单纯的想要养猪，不由得有些兴致缺缺。
那玩意能赚多少钱？
如果赶上个猪瘟的话，就连买猪崽的钱都得全部搭进去。
董平叹了口气道：“大人，虽然养猪倒还算门不错的营生，但猪肉因为腥臊味太重，只有贫苦百姓才愿意吃那东西。”
“而且如今禹州城中养猪的人也不在少数，如果咱们也跟着养的话，恐怕除了能让弟兄们多些肉食之外，也落不下几两碎银。”
顾廷烨很是淡定的喝了一杯酒，然后才神秘的说道：“如果我说有办法让咱们养出来的猪不但没有腥臊之气，而且比别人家出栏的时间还要短上许多呢？”
话音一落，两人便是目光一亮，几乎同声大声问道：“此言当真？”
“本官还需骗你们？”
“如果没有这个本事的话，我也不会提出这个法子。”
听到顾廷烨肯定的答复之后，两个人的心思彻底算是压不住了。
如今集市上一斤羊肉卖五六十文一斤，而猪肉不过才十一二文一斤，如果军营中能养出没有腥臊味的猪肉来，随随便便卖个二十几文绝对不成问题。
军中人力不缺，收集猪食的不缺，除了之前买猪崽的费用之外，几乎就没有任何成本。
如此想来，养些猪不但可以改善大家的伙食，还能给自己赚不少的外快，这么好的生意何乐而不为？
要知道他们能做到这个指挥使的位置其实就已经到顶了，如今只想着趁此时机多给自己捞些银两，等年纪大的时候能够安全荣休。
回到老家多置上几亩田地，也好好过一下富家翁的晚年生活。
如今还有什么诱惑力是比能多赚些银钱还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