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意识障碍的表现。若人类大脑遭受强烈的撞击，就会出现意识障碍，对周围的认知失去连贯性。饮酒过量，导致脑部过于兴奋、高烧不退、癫痫、乱用药等，也会导致大脑功能出现紊乱，出现意识障碍。
——多出去走动，拥抱大自然。注意放松压力和对故友故亲的思念。
“……”
他删除后重新输入：人可以看见妖或者鬼吗？
——您可能出现了意识障碍。意识障碍是能看到一切“鬼怪”的元凶！
林叙连续下滑到最底部，手指不慎点击到推广的小广告，页面连环跳转，整个屏幕都充斥着性感女主播擦边的舞姿，他匆忙滑动从后台关闭了搜索程序。
向着四周望了望，没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
有些劫后余生的松了一口气。
又不免觉得好笑。
怕她瞧见做什么？又不是真的有意要看，这做贼心虚的模样，反倒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左右也搜不出个一二三，林叙关闭浏览器，打开通讯软件。
一个备注名为沈知初的对话框有三条未读消息。
一条关于老家清远镇的山路灾害新闻。
两条语音消息，声音都是很稚嫩的男童音，是舅舅的小儿子沈知远：
“哥，咱这儿今年的山林被围起来了，说是要把旅游业搞起来，建什么湿地风景园林，结果这场大雪砸死了三个工人，应该是要停工了。”
“外婆都说这是惹怒了林子里的狐仙，听说刚开工的时候就有狐狸在工地上捣乱，结果人丢了老鼠药弄死了，我们同学都在说山里闹鬼呢……”
这时候从远处传来一个年轻温柔的女声：“小远，问好了吗？”
这男童立马道：“哥，我姐问你要给江月姐姐带什么东西去？要我说今年要不就别去了吧，现在一靠近山里就觉得凉飕飕的，可吓人了。”
消息已经是五十分钟之前发过来的了。
林叙在键盘上输入了在家附近就能买到的东西，打开购物软件，把剩下的都采买好，地址和收件人都填在清远镇的舅舅家。
消息发出去后，对方几乎是秒回。
沈知初：“小叙，这十几把香分别要给谁，你把地址和单子发给我。”
林叙：“都是买给她的。”
沈知初：“都烧吗？”
林叙：“嗯，今年天气冷，多给她添点香火。”
沈知初：“纸钱也都烧吗？”
林叙：“嗯。”
沈知初：“十斤？”
林叙：“嗯，今年天气冷，多给她添些钱。”
沈知初正在输入了好久。
约莫一两分钟后，才回过来一句：“好。”
林叙：“麻烦你了。”
沈知初：“小远一直想跟你讲讲话，你有什么想跟他说的发语音消息来，我明天放给他听。”
林叙按住语音键，说：“凉飕飕的就把秋裤穿好，今年入春晚，男娃娃不要小细腿耍帅，不好看。”
沈知初：“我要继续去睡了，你也早点睡啊。”
林叙：“晚安。”
沈知初：“晚安。”
林叙退出和沈知初的聊天界面，翻开列表点开最顶端的一个可爱卡通小狗的头像，也发了一句：“晚安。”
界面里，密密麻麻的是林叙发出去的晚安，但对方都没有回应。
睡到后半夜的时候，林叙少见的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在一台坏了的空调旁边，不论怎么修理，空调都在漏冷风，每隔半分多钟就漏一下，拔了插头也还是这样。冷得渗人。
那空调的气息很长，幽幽的，很凉。
扑在他露出来的胳膊上，顿时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林叙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迎着月色看见江月坐在他的床边看着他。
一声接一声的叹气。
叹出来的气息很凉。
所以梦里漏冷风的空调，是江月？
下一瞬。
看见江月身边一双略显熟悉的小眼睛！
是晚上出现在家里的那团黑东西！
林叙顿时清醒，警惕的起身。
江月的身上果然缠着黑漆漆的触手，一圈又一圈的集中在腹部和大腿处，宽松的校服勒紧挤压后，被她的身材撑得鼓囊囊的。
她的肌肤看起来很白很软，长时间的捆绑后，手臂和大腿上都泛出了红痕。
“你醒了？”那团黑东西凑过来，躲在江月的身体后面，瞧着林叙。
林叙：“没有，我在梦游。”
黑东西明显一顿，问江月：“他说的是真的吗？”
江月：“……”
江月看着林叙：“林叙，不要跟妖怪开玩笑，它们听不懂的……”
看出来了。
林叙看向那团黑影子：“我醒了。”
“你又骗我！”黑影子愤怒道，双眼又变大了不少。
“对不起。”
黑影子的双眼瞬间变回原样，黑色的触角小心翼翼的伸出来了一根，隔空对着林叙闻了闻，“你没有恶意，我原谅你了。”
“但你的恶意似乎很大。”林叙的目光从江月身上的触手上缓缓滑过，“你要做什么？”
“我也没有恶意。”它的小触角升到林叙的手边，像是示意林叙碰一碰。
林叙没有动。
那小触角在空气中犹豫了几秒，主动触到了林叙的手指。
一阵很凉但很清冽的气顿时顺着他的手指向着全身蔓延扩散开来。
还不待林叙细细品味，那小触角又迅速收了回去。
尽管很短暂，但林叙可以感受到，它没有恶意。
“我想请你接受我的委托。”黑影说。
“什么委托？”
“我想取回我妖怪备忘录里的记忆。”
“我不会。”
江月：“？”这还有个人质呢，好歹周旋周旋啊！
江月忙道：“他对妖怪备忘录的事情忘的差不多了，你要讲细一些。”
那小黑影有些惊讶道：“原来人类的记忆也会消失？”
“是忘记，但只要用心想，总是能记起来的。所以你讲得详细一些，兴许他就记起来了呢。”
林叙：“也？”
“妖怪的寿命很漫长，是人类的数十倍甚至百倍之多。记忆也会随着时间而缓慢消散，以便容纳新的记忆。”
江月补充：“有一点类似于摄像头的存储设备，每间隔一定的时间，新的记录会覆盖在旧的记录上面，旧的记录就会从内存上面彻底消失，无法再找回。”
林叙看着江月：“你也是这样吗？”
“我不是，妖魄最终虽然会修出妖身成为真正的妖怪，但是因为本质上是人，所以寿命要短于妖怪，记忆和人类相似。记忆只有遗忘，不会消失。”
林叙：“继续。”
黑影接着道：“如果妖怪有想要留存下来的记忆，就会记录在妖怪备忘录里。等到妖怪想要取出来的时候，再找到持录人拿回那段记忆。”
“可你们的记忆一直在持续消散，很快就会忘记自己曾在妖怪备忘录里记录过记忆的事情，不是吗？”
“持录人会用密语在我们的身体里留下印记，这个印记会提醒我们有封存的记忆没有取回。”
黑影说着，藤蔓似的触手不断的变换，身体也凝聚在了一起，在身体正中央处，缓缓打开，露出了几个套在一起的圆圈图案，下面还写着一个汉字——风。
笔迹清秀干净，却很有力量。
那圆圈一环套一环的，毫无章法，看不出是在画什么。
“除非记忆被取回，否则这个印记永远都不会消失。我想请你帮助我取回我存在你这里的记忆。”
“我不是持录人，没有你想要的记忆。”
“为什么……”黑影黑白分明的眼睛顿时被失落溢满，它道：“我会给你报恩的。”
林叙语气不变，“可我帮不了你。”
“为什么？你撕毁了吗？你吃掉了里面的报恩？”那团黑影子情绪激动起来。
整个身体瞬间就要向着林叙冲扑过来。
林叙立刻闪身躲开。
那黑影动作灵敏，顺着在地上爬行迅速跟到林叙的面前。
原本束缚在江月身上的触手也为了抓住林叙松开。
“江月，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