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两天我打包好了行李,租了一辆搬家公司的车,我没有勇气等到下个星期新主人交接的那天在搬走,我也知道这是我活到现在年来第一次勇敢决绝的表明自己的立场,那天她一直呆在房间里没有出来,搬运工把我东西全部拿走后,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承载着我对爸爸全部记忆的家,我走到爸爸常坐的沙发前最后一次抚摸着那个位置心里在默默地最后告别,而后我缓缓站起身走到她的门前,没有勇气打开那道阻挡我和她之间的门。
“妈,我走了,照顾好自己。。。。还有,你胃不好要特别注意,我会按时报平安。。。。。”空气仿佛静止了,我隐约听到了里面抽泣的声音,但是我强忍着克制着自己
“茶几上给你准备的银行卡,这是卖完房子你的那部分,之后我也会定期往里打生活费,拿着它吧,记得答应我的要做到”.我捂住嘴,拿上卡后什么也没有说就冲出门去,一口气跑到楼下,直到坐进了后面的车厢里我才不能控制的埋头大哭起来,我知道从前的日子就像现在的这道裂痕再也回不去了。
我正式的入住到徐雅诺家,她是我从初中开始到中专以来唯一无话不谈的密友,她是一个妥妥的小富二代,老爸是开银行的,家财万贯就不用说了光老婆就有三个,虽说如此,但是她的生活经历跟我也差不了太多,虽然她妈是正室,但是因为生的是女孩,在过去那个年代人心里,重男轻女的歧视还是普遍存在的,所以他爸就和二老婆又生了一个男孩,听雅诺说小老婆至今未有身孕,因此她们家只娇惯着被视作国宝的弟弟,这也造成了她不喜欢跟他爸生活在一起非要一个人出来单过的原因,有大别墅不住,却住在一个三居室的公寓里,可毕竟还有个宠她的妈妈,给她请个阿姨每天照顾她的日常起居,所以她也活得自在,站在她的三居室一眼望去,未免过于奢侈,都是很有高级感的欧式实木家具,水晶吊灯,还有一架三角钢琴,这个徐雅诺,每天这么奢侈着还敢对着我叫屈,简直过分的不像话。
“离陌,别傻站着啊,过来休息下,我让阿姨把你行李拿到卧室,等一下你自己的衣服自己整理,其它的都不用管,从今天开始,这就是你家,你呢就正式跟着我准备倒插门吧,有你陪我我就不用空虚寂寞冷了。”
“你可得了吧,想让我跟着你白吃白喝?我才不啃友呢,以后每月我都交你房租,水电费我们平摊,然后。。。。”
“你有病吧你,你当我跟你摆地摊做生意啊,我需要你那点水电费吗,都不够我一个月车油钱呢,你呢,就踏踏实实住着,我不嫁出去你不准走,就算我嫁出去了,这也还是你家,在跟我客气我跟你绝交。”
“可是,这么一分钱不花的住着,我心里会住不安生的,就算再好我也不想欠着别人的过日子,我一定要交租金。”
“我是别人吗?我是你的谁?我看你就是被你妈长期挤压的,你看看你小心翼翼谨慎磨叽的样,从今天起你就踏踏实实放开了做你自己,灰姑娘脱离了继母的掌控,再也不用担心午夜点钟声敲响,什么佣人会变成耗子啊,蛤蟆啊,什么马车就变成蜗蜗了,知道了吗,以后有我在谁也甭想压迫你欺负你。”看着徐雅诺,我心里瞬间有股暖流,幸好,现在我的身边还有一个她,我觉得能认识她这样的挚友是上天对我难能可贵的眷顾。
“好吧,但是房租我还是要每月付给你的,其它的照顾我可以接受,不然我真的住不踏实,你知道我的,不是跟你见外。”
“真是败给你了,好啦好啦,每月最多给我交,这个数字我喜欢吉利的不要不要的,剩下的等你以后挣大钱了,你只要带我吃香的喝辣的就抵所有房租啦,这可是最后的妥协啊,不许再墨迹了,走,吃饭去。”
说着就被她拽到餐厅,这两个人吃道菜,是不是有点太欠揍了?真是浪费粮食有罪啊,还有养生燕窝装在精致的刻着花纹的瓷碗里,我瞬间想起走时还呆在房间里没出来的梁萍,突然觉得自己像是抛弃了她在这独自享受生活的罪恶感油然而生。眼前的美食仿佛鱼刺般,实在是无法下咽。
“喂,离陌,别告诉我现在你在想着那个长期欺压你的妈,你可真是放着眼前的好日子不过缺心眼了吧你,这时候你心软你可就是犯。。。”
“怎么?又要暴粗口是不是?我就是心里有点不舒服而已,你知道吗,她今天给了我一张卡,我临走的时候听见她好像在哭,我突然觉得自己像做错了什么似的,就理直气壮不起来了。”
“离陌,你脑子进水了吧,想想叔叔走的这两年,你过的叫什么日子,什么好的,都是她儿子的,你呢?卖了你爸的房子给你一张破卡,你就晕头转向了,这些是你应得的,你可别忘了这两年你是怎么受她窝囊气来的?她看得见你的痛苦难过吗?才多久,就要卖房子,然后跟前夫复合,自己复合也就算了,还要把你爸的房子卖了把你带过去,怎么想的?让你认她前夫做继父?我告诉你,这也就是你,这要换做是我,我把房子一把火烧了我也不能成全她。”听到雅诺说到这些,我一口气把整碗燕窝都吞了下去,对,我要出这口气,我一定要出这口气,我在心里发誓,以后总有一天我要把这个房子重新买回来,用我自己的手。
这个晚上我跟雅诺喝了些红酒,因为怕自己搬出来第一天睡不着,喝了整整一大杯,在酒精的作用下晕乎了一会就渐渐睡去,也许是太累了,离开她,心里不知是轻松的呼出一口气,还是又附加了一座山。。。。。。。。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头有些微痛,仿佛昨天的酒精还没有完全散去,再加上这个徐雅诺不知是抽了什么风,在客厅里胡乱的制造着键盘上的噪音,瞬间平静的中午显得让人有些焦躁
“喂,徐大小姐,你是哪根神经不正常了吗?肖邦要是听见你把他的作品弹成这样,非得从坟里被你气活过来不可。”
“他要是能被我气活过来,那我就非嫁给他不可。”
“哎我说,你年纪不大怎么春心荡漾啊成天不是嫁就是恋爱的你,一点也不羞”
“我看你啊是从古墓派走出来的,明明岁的人,非安装个岁的心,你能在跟我古板传统点吗。”
“不是,你能别弹了吗,太难听了也,你说你妈给你买什么不好啊,非得给你买个你不喜欢的逼着你学,最后学个四不像。”
“能发泄一下情绪也是可以的啊。”
“呵呵,做人要每日行善,你发泄了,我和你的邻居们会疯掉的啊,侬晓得挖?”
“侬瞧不起谁是哇,我很焦虑行不啦。”我被她滑稽的上海话弄的哭笑不得
“你这是怎么啦?谁招你了这是?”
“还不是我那个暴发户臭爸,非要让我回去,说什么要请国外回来的一个华裔大叔带着他儿来家里吃饭,我一点也不想回去,一想到有这种场合他才想到正室的老婆孩子给他充面子我就气得牙痒痒,平时一个月都不见他回我妈那几次。”一边说着,她一边胡乱拨弄着琴键。
“这种时候,不为别的,就为了阿姨,你也得回去啊,先把个人情绪放一边,再说,你现在所有的物质条件也都是跟你爸爸密不可分的啊,他毕竟还是在乎你们母女的对不对,而且你妈才是大老婆呀,如果要是按照古代的说法,你这可是嫡出,你才是独一无二的掌上明珠呢。”
“离陌你陪我回去好不好?反正他们也知道我们住在一起,知道我们好的不分彼此,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可是。。。。今天你爸爸宴请的是他的朋友啊,我毕竟一个外人,不合适啊。”
“夏离陌,我对你像家人一样,你总是把自己刨除在外,我真的生气了,我在跟你讲一遍,我家就是你家,你在跟我提外人两个字,我就跟你绝交。”
“好吧,我的活祖宗,我败给你了我。”这丫头立刻跳起来一把搂住我,像个孩子一样跟我撒着娇,是啊我们就如同家人一样,在彼此需要的时候,给予对方温暖,给予彼此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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