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回来,你二叔把去闵州的那趟生意都推了,家里客房都收拾了出来,被子家具都是现卖新的,你带着孩子呢,在这铺子里人来人往如何落脚,快是收拾收拾,咱们回家去,晚饭都备好了的,都是你爱吃的。”吕氏笑着安慰魏楚欣说。
一时纯儿敲了敲门,笑对吕氏和魏楚欣说:“来回母亲一声,东家的东西都拾掇好了,咱们这就可以启程回家了。”
魏楚欣也便拭去了眼泪,勉强笑了起来,和纯儿开玩笑说:“还叫东家,嫁给了三哥哥,我可是要改口叫三嫂了,只不知道三嫂给没给准备改口的红包。”
纯儿笑说:“铺子里的钱是津哥儿把管着,家里的钱也是他管着,我哪里当家,三妹妹若是要红包,可是得找对人呢!”
吕氏见魏楚欣好了,也在一旁笑着插嘴说:“楚儿别急,一会二婶给你主持公道,你三哥哥实诚人,藏私房钱都不会藏呢,等回了宅子,到孜津的屋子里,我指挥你端她们家钱箱子!”
纯儿走进来,一边扶魏楚欣下地,一边笑说:“三妹妹瞧没瞧见,母亲偏心着呢,你一回来,母亲就见不着我们这老在她身边服侍的人了。”
只等魏楚欣由吕氏,纯儿一众丫鬟婆子扶着出了铺子,要上马车时,但见着街道两旁的百姓都围了过来,谁不好奇这京里回来的侯门奶奶是怎样的气派呢。
“瞧瞧人家这穿的戴的,这通身的气场,真不愧是豪门出来的贵夫人,简直让人开了眼界了啊!”
“就是那跟车的丫鬟,穿金的戴银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官家的闺秀,这魏家是祖坟冒青烟了吧,家里的姑奶奶怎么能嫁的这么好!”
“嫁的好算什么,那魏家姑奶奶肚子才争气呢,听人传说,这第一胎就生了个小子,侯门里的长子长孙呢,因这样,这一辈子大富大贵可就是稳了!”
一众人等站在路两旁声音不小的议论着,几多艳羡,几多感慨。
马车里吕氏握着魏楚欣的手,吩咐外头的小厮道:“清一清人,都挡在路两边叽叽喳喳吵得人头疼!”
行了几里的路,才算是到了魏伟松的宅子。
一时到了客房,魏楚欣另换了衣服出来,一家子坐在一处吃饭。
这两年魏伟松尤其见老,也才不过四五十岁,两鬓已经现出了许多白发。
“楚儿多吃,瞧瞧这瘦了多少,京里侯门再是富贵,吃的再是山珍海味,也大抵不如这家里的菜吃着和味口。”他慈祥的笑看着魏楚欣,就一遍一遍的让吕氏给魏楚欣添菜。
吕氏笑说:“添着呢,还需你提醒么!”抬眼看着魏楚欣,转而又笑说:“恬儿前几个月还书了信回来,说是要买什么红曲米,我和你二叔回信都说:‘这好端端的买什么红曲米,你三姐姐做酒用红曲米,你一个开扇子铺卖文玩的要它何用,就是觉得好吃,想买几斤自吃,也别舍近求远找我们呢,找你三姐姐去,全靖州的地都差不多被她包了去,要多少米她凑不来,就是做酒随便剩的一点子都够你用的了。’只这孩子,这两年大了,有什么事也不同我们商量了,在我和你二叔这里没讨着米,又给津儿写信要买呢。”
魏孜津听吕氏提到了他,便抬头看了看魏楚欣。想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头几个月他就收到魏楚欣写给他的信了,信上只说四妹妹若来倒红曲米一斤也不可倒给她,具体因为什么,他倒是不曾知晓。
“这孩子太不像话,一到了京都城就怎么也不肯回来了,家里给相看的婚事,人也根本不理那套,这一晃都快混到二十了,还不提婚事呢,都是你二婶,太骄纵惯着了。”魏伟松叹气说。
饭吃到一半,外面突然有人来禀,说是州里二老爷着师爷亲自登门了。
听的魏伟松和魏孜津赶紧起身去接见。
原是自打纯儿同魏孜津成亲以来,便把闵州的姑母月娘,以及月娘那个儿子接到了靖州来。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月娘那个儿子当年就是因为偷了林峰将军的玉佩被抓到了监牢里,只这回到了靖州,虽是借纯儿的光,再不缺钱用了,只这小偷小摸的习惯,大抵是改不了。
这不,又因偷了东西,被官差给逮了起来,本来是想着月饼铺子里的魏掌柜有钱,扣着人再好好要一笔的。
只突然听说嫁到京都侯府的魏家三姑奶奶回来了,靖州城里新到任的同知官员正愁着没有巴结的门路,这才是着师爷亲自将人给送了回来。
等魏孜津回来,纯儿听是这个缘由,直臊红了脸,低头说:“这样屡教不改的,就应该让他在监牢里受些苦的,趁师爷人还没走远,追上把他送回牢里去!”
魏孜津见纯儿有点下不来台,便安慰着说:“好了,就再给他这一次机会,若这次还不长记性,再去偷人的东西,就是吃一辈子牢饭也没人管他了!”
纯儿又哪里知道魏楚欣同萧旋凯和离了的事,回忆起那年的事,便叹气说:“那年在闵州,若不是三妹妹和侯爷,哪里会有现在这样舒心的日子,若说侯爷对三妹妹的心,旁人见了都要动容呢!当日里三妹妹相中姑妈做月饼的手艺,侯爷便背着三妹妹同姑妈谈妥了此事,又放表哥从牢里出来,又为姑妈买宅子置办丫鬟,只这些事情全背着三妹妹,图什么,不求回报,只图三妹妹过的舒心罢了。”
一旁石榴听纯儿学这话,便拍手想起来了,禁不住插嘴道:“也难怪了!当年姑娘说找月娘谈一谈,你急得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非拦着不让去,这原是个什么事啊,若是伤着了哪里,岂不有你后悔的。”
想来年轻时候也真是傻,提起当年之事,纯儿便笑说道:“谁说不是呢,只当年侯爷派来的那个侍卫严严肃肃的,当个正事似的说不让告诉三妹妹,我哪里敢说呢!”
梳儿站在一旁,悄悄的打量着魏楚欣,但见着魏楚欣微微低着头,在摆弄着衫子上的穗子。
想当初侯爷对她们姑娘是多么的好,在旁边看着的人谁不动容呢,只这人的心怎么说变就变了,说把她们姑娘撵走就真狠心给撵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