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决绝她已经厌恶他到如此地步。……

宋瑾泽从医院醒来的时候, 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晨曦的光从窗帘外泄『露』进来, 照在脸上,让他睁开了眼睛。

“宋总,您醒了!”秘书谢进欣喜的面容出现在他面前, 显然守了他一个晚上。

宋瑾泽在谢进的搀扶下坐了起来,病房里除了谢进, 再也没有其他人。

他有些失望地垂下眼睛:

“太太呢?”

谢进有些为难, 犹豫了一会, 委婉道:

“我打电话通知过太太, 她可能因为学校课业比较忙, 所以暂时抽不开身。”

宋瑾泽听出了潜台词,沉默着没有说话。

谢进叫来了医生,检查了一番,确认他的情况确实已经明显缓解了, 便宣布他可以食用一些流食,然后慢慢向半流食和正常饮食过渡。

宋瑾泽这次之所以会晕倒, 主要还是因为急『性』胃穿孔。

“宋先生, 工作再忙还是要注意身体,你本来就有胃溃疡, 对自己的胃要精心照管, 不然, 以后再出现胃穿孔,就很可能要进行手术了。”医生嘱咐道。

他这次的胃穿孔情况还不算严重,送到医院后, 采用非手术治疗手段及时控制住了情况。若情况再严重一点,就要进行穿刺修补,甚至胃大部切除术。

谢进让人打来医院的小米粥,宋瑾泽随意吃了一点就放在了一边,问起一事:

“昨天我在复兴晕倒的事,公关部可有及时处理?”

“宋总放心,媒体和网络上都控制得很好。”

宋瑾泽又问起一些昨日未竟的公事上的安排,谢进一一汇报,然后他接到宋瑾泽的命令,让人把文件拿到医院来。

谢进有些诧异,自家老板这次竟然如此乖觉,愿意听从医嘱多住几天院进行观察。

更让人惊讶的在后头,医生都说他可以出院了,他还是没有出院的意思。

中途,宋父宋母都得知了消息,急匆匆赶来医院探望他。

“叫你好好吃饭,你总是不听,这下可好,把自己折腾进了医院!”宋母絮叨着责备道。

她显然不太了解宋瑾泽进医院的详情。

“什么事也没有你的身体重要,该吃饭的时候,就要及时放下工作。”宋父也严肃地道。

宋母打开了食盒,端出自己亲手熬的鸡汤粥,非得要看着他吃完,宋瑾泽也没有拒绝老人的好意。

“浅浅呢?”宋母状似随口问道。

“她今天上午学校有课,我让她上课去了。”宋瑾泽态度自然地回答。

他并不想让两人闹矛盾的事传到父母耳中,一是不愿意父母对浅浅有不良印象,二则两老也年纪大了,不想他们『操』心。

“我怎么听网上有消息说,你们前些天吵架了?”宋母狐疑地道。

“咱们家可不兴外头那些不良作风,家里红旗不倒,外头彩旗飘飘。人小姑娘这么小年纪就嫁给你,你要好好珍惜!”

宋瑾泽听出言外之意,有些无语:“妈,你们到底是哪里听来的谣言,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我跟浅浅很好。”

他在医院住了十来天,探望的人来了一拨又一拨,每天盼着,却依然没等来期待中的身影。

原以为,她知道他住了这么久的院,或许会有一些担心或者心软,可结果并不如人意。

第十三天,他决定另寻他途。

“谭恒的书,解除屏蔽,并且补偿他一些好的推荐位。”

他做错了事,要取得浅浅的原谅,就必须得做出一些妥协。

跟终点网总编打完了电话,算着时间,他驱车来到了复兴,在她上课的教学楼里找到了她。

她向来会在结束课程后,寻一间不上课的教室做完随堂作业,然后就打开电脑写小说。

他推开教室门,里头静悄悄的,只零星坐着十几个正在上自习的学生。

听到推门声,好些人抬起头看向他。

“是宋瑾泽!”

他们低声惊呼,窃窃私语。

江浅浅戴着耳机,并没有被这些声音所打扰,她正在奋笔疾书写作业。

直到眼前的作业纸上落下一片阴影,遮住了光源,她才抬起头来。

原以为是来搭话的同学,没想到是宋瑾泽。

十天不见,他不复当时那副歇斯底里的样子,也不像在女生宿舍外的狼狈,恢复了平时优雅清贵的模样。

“浅浅,跟我回家好吗?”

他的目光里满是期待,好听的声音里也充满祈求。

江浅浅之前任由他站在女生宿舍大楼外,就已经横了心,不怕被人看热闹和议论了,只是现在毕竟在上自习的教室里,她不想做一个打扰他人的没公德的人。

她收起自己的书本放进包里,跟他一起走出了教学楼。

“我不是要跟你回去,只是觉得有必要找个不打扰他人的地方说话。”走到教学楼外,她才解释道。

宋瑾泽心头那一丝惊喜消散,他早就知道,不会这么顺利。

两人驱车来到校外,找了一家咖啡厅,江浅浅没让清场,直接要了包厢。

室内只剩下两人,宋瑾泽试图坐到她身边,江浅浅坚持让他坐对面去。

从帝都回来的几天,她已经从曾经的愤怒与恐惧中冷静下来了,也想了很多,如今已经有了决定。

之前听说宋瑾泽在住院,她便没有去找他,她心里有预感,等他身体恢复,会自己来找她。

“浅浅,你那位朋友的书,我已经让人解除屏蔽了,并且交待了总编,给他几期最好的推荐位做补偿。”宋瑾泽先开了口。

“这是应当的,他本来就很无辜。我们之间的事,不该把外人牵扯进来。”

宋瑾泽附和:“浅浅说得对。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那样对你,你跟我回家好吗?”

他抓住她放在桌面上的手,再次恳求道。

江浅浅把手抽出来:

“这次去帝都参加讲座,无意间听说了一件事。”她抬起眼睛看向他。

宋瑾泽对上她的目光,清楚地感受到了其中的平静与冷漠,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

“你干预过我在水木的预录取结果对吧?”虽然是问,她的语气却无比肯定。

宋瑾泽心里猛地一惊,他紧了紧拳头,让自己迅速恢复镇定。

“浅浅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

“不要再抵赖了,我已经知道了。”江浅浅提高了声音,打断了他的狡辩。

才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她无比愤怒。

她从第一次去水木参加夏令营时,就把那所庄严美丽的学府列为了终极目标,她多年来苦学几门外语,挑灯夜战刷题,为的就是能考上那所大学。

母亲和老师都对她寄以厚望,在参加完考试后被孙老师单独叫到办公室时,她是那么欣喜,母亲和老师得知消息也为她高兴为她骄傲。

她原以为自己将顺利地被理想学府录取,拿到十几万的奖学金,虽然这些钱在现在的她看来已经不值一提,但对当时的她和她的家庭来说,是一笔足以带来巨大喜悦的财富。

只有被top2的两所学校录取才有这笔奖学金,即使复兴是top,仅仅一位之差,也失去了拿这笔奖学金的资格。

她失去了理想的学府,失去了奖学金,还被同学嘲笑奚落。这一切,都是因为宋瑾泽轻飘飘的一句话。

如今,过了好几天时间,她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了。

对现在的她来说,top2与top3的区别并不大。

她大概也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就是如孙老师猜测那样,为了来往方便。

就因为他的公司总部在s市,他自己常驻s市,所以他就要让她到s市来读书。

就因为这样可笑的理由,随意毁掉她那么多年的梦想!

当时,他们仅仅是刚认识,他就能因为一己之私做出这种事,而现在,他又仅仅是因为她和朋友在网上多聊了几句,就擅自毁掉她朋友的前途。

她回想起当时他做的事,他一边帮她找复兴的小语种加试的历年试题赢得她的好感,一面却在背地里使袢子干预她的录取,真是把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发挥到了极致。

她不知道这两年他是不是还在背后做过别的什么,论算计,一百个她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个人的掌控欲和占有欲,真的可怕到了极点。若继续和他在一起,她只会被他一步步以各种手段改造成他想要的样子,甚至他依然不会满足,会因为自己的猜忌杀了她。

她再也无法自欺欺人,告诉自己他不是书中那个宋瑾泽。

左右都逃不过一死,那她宁可在死前过得自由舒心一些。

“是谁?”宋瑾泽神『色』阴沉。

江浅浅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要寻根究底去追责泄『露』了他秘密的人。

“是谁根本不重要,你再这样牵连无辜,只会让我更恨你。”

一个恨字,更恨你,让宋瑾泽眼中的戾气瞬间消散,他变得紧张起来:“浅浅,我没打算这么做……”

江浅浅坐直了身体,郑重地看向他:

“前尘往事,我不准备再追究。”

宋瑾泽刚要为此『露』出轻松的表情,就听到她下一句道,“但这些天我也认真想过了,我们确实不合适,那个交易终止吧。”

宋瑾泽凤眸剧震:“交易终止?浅浅,你什么意思?”

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意思就是,我们找个时间去办离婚手续,从此你不必再保护我和我的家人,我也不必再对你有任何夫妻或情侣间的义务。你放心,我不会要你一分财产,我们结婚和离婚都秘密进行,不会让你的公司受到任何影响。”

她平静地说着,没有一丝不舍。

这些话在宋瑾泽心中,却造成了瞬间天塌地陷的效果。

“不,浅浅,我不同意!”他下意识反驳,然后是低声下气的哀求,“录取的事,确实是我做错了,如果重来一次,我绝不会这样对你!你要我怎么补偿你,或者你想惩罚我,都可以,但我不同意离婚!”

“不管你同不同意,事实分居两年以上,就自动离婚了。”江浅浅冷静地说完,然后站起身来往外走。

她只是通知他自己的决定,并不是商量,也没什么好商量的。

宋瑾泽见她要走,立刻下意识抓住她的手,他的大脑急速运转着,希望能找到说服她的理由。

“浅浅,你不要这么冲动,你想想方家,你若离开我,该怎么保护自己和家人不受他们迫害?”

此时他有些庆幸,为了让浅浅安心留在他身边,还没有对方家采取任何行动。

江浅浅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没关系。只要我答应把肾捐给方菲,他们就不会再对我的家人不利了。”

以前是她太胆小懦弱,贪生怕死。

可现在她已经想通了,妈妈为了养育她辛劳一生,舅舅外婆一家也一直对她很好,她为他们付出生命也是应该的。反正怎么都逃不了一死,她便选一个让自己高兴些的死法吧。

被宋瑾泽那样控制欲强烈地禁锢着,不能自由地做自己想做的事,要天天与他亲密,还要给他生孩子,虽然能多活几年,又有什么意思。

她已经打算好了,和宋瑾泽离婚以后,就主动去找方家达成协议,让他们再给她一年时间,等她完成这本新书,为妈妈再多挣一点钱,就主动捐肾给方菲。

宋瑾泽被她的话刺痛,有些踉跄地后退了几步。

她宁可放弃自己的生命,也不想再和他在一起!

她……已经厌恶他到如此地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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