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东陵法会欲称尊,舍利经传日正昏。
心骋凌云飞世界,孤行异域访山村。
咸亨已向西方去,天授还离洛邑门。
九万六千南海地,谁知辛苦尽蒙冤。
话说舍利佛祥云驻足,金光显圣。惊的洛阳男女无不跪拜,舍利佛对武则天道:“武曌,汝本是天上的东陵圣母,因搜查西王母失物不力,玉帝欲将你正法。是我佛如来知你有普度济世之才,仁德母爱之慈。方许你投胎女体,治理人间。上天早降下吉兆曰“圣母临人,永昌帝业”,你还不快快称帝,更待何时?”武曌诚心上诉道:“佛陀尊者,弟子已有六十六,纵然为帝,又得几年哉?”
舍利佛道:“我佛如来用时十二万四千年造得两部佛经,一部《大乘佛法三藏经》,已被唐僧历经十万八千里路取走,还剩一本《三宝大云真经》在南兽神洋地界南海观音普济寺中,有九万六千里之遥,须是有人虔心竭力,脚踏实地,历经九九八十一劫方可求得。求得此经,可保你福寿双全,女朝万代。”
舍利佛对义净道:“汝本是上界的南华真人,因你动了凡心,久不归位。玉皇动怒,便要将你斩首,是佛祖发慈悲心,以浴佛盆换了你的神灵,将你转世投胎为大德高僧。你命中有两次劫难,因你出生之时,正是唐高祖的死期,故他的儿子李世民追杀于你。值此危难之际,是昔日的东陵圣母,今日的大周皇帝抱着你逃出生天。你第二次劫难是被孙李二将穷追猛打至渤海岸上,乃大慈大悲观音菩萨救了你。人有四恩,不可忘却。所以你注定一生要取两回经来报答他们,你已往西天取得经回,不知还愿往南海取经否?”
义净向前而拜:“贫僧为报御姐活命之恩,甘愿重涉山水,再度苦难。只身赴往南海普济寺,求取《三宝大云真经》。以祈求世间男女平等,愿天下万物祥和。”
舍利佛高赞一声“善哉义净”,以四棱石钵赠给义净道:“汝所披者,乃燃灯佛祖亲手所奉袈裟,名曰‘白玉袈裟’,非遇大富大贵、权威并重者不可轻着。汝所持十二环禅杖者,乃设界天王所赠佛祖,汝所承四棱石钵乃四大天王所赠。汝当继承佛祖苦行之志,摒除魔障,潜心向佛,早日完成取经大业。”
义净上拜道:“弟子只去过天竺,未曾去过南海。不知行途有何标志?”舍利佛道:“南兽神洋地界有三座大山,山下皆有寺庙。乃羊角山、紫云山、眺海山。沿途之上,自有人做你徒弟,他却能领你步入观音宝刹。待你取得经回,双功至上,即可回归极乐,度你成佛。”
义净闻及,再三膜拜,发下誓愿:“宁可南游一步死,绝不北转半步生。”舍利佛频频点首道:“善哉义净,愿汝以信、愿、行为三资粮,早成正果,早登极乐。”
言讫,隐像潜形,慧眼一生,观义净有灾。乃念了咒语,招来如来座下护法八大金刚。分别为青除灾金刚、辟毒金刚、黄随求金刚、白净水金刚、赤声金刚、定除灾金刚、紫贤金刚、大神金刚。八大金刚齐聚,舍利佛道:“汝等八位,轮流照看南游取经僧,直到他收得徒弟为止。”八大金刚遵了法谕。
是年九月,武曌尊上天旨意,终于在则天门称君,国号大周。因君权神授,改元天授元年,受百官朝拜。自称‘则天大圣皇帝’,为避讳,将则天门改为应乾门。有诗为证:
梦里成佛梦里佛,人间万事苦执着。
高僧义净趋南海,功否应须待己说。
天授元年十月秋,义净受舍利佛差遣,便心无懈怠,第二天就要走,众僧人苦留不住,报给武则天。
话说武则天设早朝,百官进贺,班中闪出一员曰:“上禀陛下,右武卫大将军李尽忠、右卫钤大将军孙万荣勾结契丹谋反。”则天曰:“呈本上来。”
武则天因想起孙、李二将当初追赶迫害之事,乃动用朱笔将李尽忠改为李尽灭,把孙万荣改为孙万斩,密令大将魏元忠诛杀叛逆。
退朝后,便接到福先寺僧人口信,声称义净法师要走。武则天慌忙撇下宫中事务,来福先寺看望。二人重温旧事,感慨岁月无情。
分别时,武则天将狮子骢赠送义净,又亲写了通关文牒亲付义净道:“御弟,狮子骢日行千里,可助你早入南海。通关文牒有大周九印,威震万邦,亦可使畅通无阻。”又在福先寺选出二十个武僧陪伴义净,将一些吃穿用度装在行李担中,差武僧挑着。
武则天一路相随,亲自送南门外。意犹未舍,眼含红泪,殷勤问道:“御弟此去,山高路远,魔障重重,不知几时回来?”义净老泪纵横,良久道:“陛下宽心,此去两三年即可返回,贫僧定效仿三藏法师为陛下求取真经,以保陛下千秋万代。”
武则天拿出香囊袋子推给义净,问乃何物?则天道:“这是你父母双亲坟头上的泥土,你随身带着,一来保佑你逢凶化吉。二来全你一家团圆之意,三来尽你出家人之孝心。”义净泪眼朦胧,接过香囊,揣在怀里道:“四来难忘故土之恩。”义净骑马欲别。武则天忙扯住僵绳问:“御弟可有法号?”义净道:“贫僧何德,敢称尊号?”武则天曰:“舍利佛尊者说南海有《三宝大云真经》,不如御弟法号就以‘三宝’相称,如何?”义净在马上去意坚定,只道:“权依陛下。”
义净在马上听她嘱咐,手扯着缰绳随时驰骋。见她无话可说了,一拍马,飞奔而去。武则天看他去了,心一下空了,也骑马追去,追出百里,拦住义净,神态不宁道:“不知怎的,我心里酸酸的。恐怕你这一去,实难有相见之日了。我不做皇帝了,你也别去了。”
话音里全是哀楚之声,义净下马安慰道:“御姐要为天下女人谋福,如男人为帝,天下女人不知冤死多少。只有御姐称帝才可男女平等,天下太平。御姐请回,贫僧此去,不只为你,也是为我。”
则天目送义净穿过一片树林,眼看他消失在林木之中,武则天痛呼道:“老天,将这片树林给朕砍倒!”黄昏下,秋风里,只有她一个在旷野之中,饱受秋风,独醉霞光。
再说朝中大臣武承嗣、武三思等听见武则天要创建女朝万代,那皇位何时能传到他手里?只有杀了唐三宝,于是暗中派杀手日夜兼程,追杀三宝。
话说二十名武僧拥护着唐三宝一路走来,饥餐渴饮,幕天席地,甚是凄苦,心生了动摇之念。一路上不免有些闲话,三宝权当耳聋。这一天路程走过了崎岖陡峭山,爬过了万丈悬崖壁,渡过了波涛万里江。此时恰逢日落,所幸天光发亮。
三宝停了马问路,武僧们神情疲惫,不思多言。三宝在马上看的远,见正南山下有炊烟升起,乃吩咐众僧:“众人加紧赶路,正南山下有户人家,我们便去用些斋饭。烧些水烫脚,也好打发疲劳。”武僧们果然见得有人家,才勉强欢笑,牵着马,挑着担,紧凑的去了。
话说那是间茅草屋,里面住着一位孤寡老汉。见众人投宿,唯恐粮米将尽,面有不悦意。武僧们道破真名,声称乃是当今御弟。急请入内,将板凳用袖子擦了一遍又一遍,请三宝坐了。将剩余粮米蒸上,烧水煮了白菜、粉条、豆腐。米熟了,汤滚了,装大木盆端上来让三宝并众僧吃了。吃了饭,两个僧人服侍三宝烫了脚。两个僧人就近割了老汉地里的玉米把马喂了,其余的僧人都和衣躺下。这一夜:
门外狐鸣弯月暗,窗前风摆黑松影。
话说武承嗣、武三思请来杀手沿途打探,终于寻到此处,见里面灯黒人睡。就地搬柴火围了茅屋,果然放火烧之,那火烧得如同破晓的夕阳,红彤彤的。话说八大金刚受舍利佛指点,每天轮流照看唐三宝——今日当差的乃是青除灾金刚和辟毒金刚。二位金刚见三宝有难,念了辟火决,罩住了他的真身。
次日,枝头麻雀争鸣,林间树叶齐响。此正是日上三竿之时,三宝睁眼,呀?只见:
茅屋荡然,众僧无踪,身外轻烟弥漫,脚下断壁残垣。房梁断木烧焦,众人尸骨成炭。鼻中吸火味,心里怨尘寰。世间好人终难善,天下妖魔恶也繁。
三宝所见眼前一幕,如同做梦。孤寡老汉和二十武僧已被烧为白骨焦炭,三宝惊的大叫:“是哪个丧天良的行凶?”叫天天不应,自己心里捣鼓:“莫不是老汉睡觉不曾灭灯,做梦打翻了灯,失火了?”思来想去捉摸不透,合掌诵了一篇《地藏菩萨本愿经》,又将白骨埋葬,收拾好行李叫马驮了,继续南游而去。
这一日走的迷了路,只在三叉岭上寻出路。这岭连云迭嶂,危峰兀立,将天遮了。不见日月,不分东西。耳闻虎豹之声,心呼救命之人。把个大德高僧怕的抱头缩首,吓得藏身不动。有诗为证:
取经不是等闲来,万水千山心莫回。
三宝未临南海地,先迷鬼岭枉徘徊。
长老靠在树下暗暗垂泣,哪知树上窜出一条两米黑蛇来,直直地奔长老而来。那长老还在那抹泪,黑蛇吐信要咬光头一口。只听耳边“嗖”地一声,一只羽箭射来,将蛇头射去。长老尚在神游之间,眼前晃来一人,好怕。见那人:
蓬头赤发炸起,宽脸长须花白。浓眉锐眼如勾,熊掌牛脚重踩。身上虎皮坎肩,胳膊肌肉澎湃。手里弓弩一张,山中禽兽濒灾。真是:莫道尘中出俊杰,深山亦自有英才。
长老谢了猎人,猎人去树上把箭拔了,将一条无头蛇装进背篓里。长老跟在他身后夸道:“施主真是李将军再生,养由基重现。”猎人才欣慰不已,接着又道:“虽如此,总是一条生命,如何就被射没了头!”猎户道:“俗话说‘毒蛇不分粗细,坏人不论大小’。那蛇虽小,却是剧毒无比,且冷血无情,我若不射杀它,就怕它反咬你一口。”长老佛心无限,与他十分的理论起来。
猎户服了软,把长老带回家中,家中还有一位黑脸妇人下厨做饭,见丈夫带得客来,将饭菜盛来,置于厅内。长老自和猎人吃饭聊天,妇人洗了锅烧水,为丈夫烫脚。
原来此处名为三叉岭,十年前却也有千余人落户,后来此地来了四个妖魔,乃蛇、鼠、狼、蝎。四魔将这里人都生吃殆尽,由此成了荒山野岭。当年黄龙真人赴会蟠桃宴,路过此间,不忍见四魔残杀生灵,动了降妖除魔之心。叵耐诸天神佛劝道:“蛇、鼠、狼、蝎乃玉帝所封‘初天四宝’,手握横行证,纵然有罪,不可伏诛。”
五年前,有一位尘世中的过客,姓秦名业,靠父辈有钱,置得好家产,做得好生意。后来有名门贵小姐看上了他,两家门当户对,正好结合。没几年,这女子不贞,有了新欢,伙合奸夫将秦业家产霸占,告官又败了官司,落魄之际,被一黑脸妇人所救,二人俱是单身失意,乃凑成一对,共同隐居三叉岭。有一次,秦业上山打猎,遭遇黑蟒缠身。黄龙真人赴蟠桃会完备后,经过此间,挥宝剑而来,黑蟒见势不妙,舍了秦业,逃命而去。黄龙真人念与之有缘,赐了他一道灵符。他有了这灵符,上岭敢与熊虎斗,下山敢把蟒狮拦。久之,人都管他叫小山神。
三宝和秦业聊至深夜,秦业因困倦侵身,先睡了。这长老饭间多喝了几口汤,有些紧尿,外出解手。但见星空寥廓,白地清霜,山间月色如梦如幻,有词《临江仙》为证:
月挽星繁天淡,草幽花秀风流。虫声伏起竞无休。更深凝露重,天浅现云愁。
欲界仙都如是,名家妙笔难勾。江山龙素裹中州。晴空千顷玉,白夜一霜秋。
那长老被这岭中月色吸引,痴痴地望着,倒有些黯然思乡。突然山风大起,吹在沟壑谷涧之中,如同雷鸣。林木动荡,星河摇坠,这正是:
山起一风雷,玉碎满星河。
山谷中呼呼风响,顷刻间卷起一股旋风来,那旋风真猛,有诗为证:
风声雷动起狂澜,必有妖邪住此山。
四面屏遮都卷走,天昏地暗正凶蛮。
长老定在那里,眼睁睁看着旋风里钻出个蟒蛇头来,对着三宝喷一口黑雾,卷走去了。
却说三叉岭上有个妖洞,唤作囚龙洞。洞中有个老妖,唤作老蚺。乃是一条黢黑蟒蛇精,因拜了‘初天四宝’蛇魔为干爹,在此横行霸道。抢了三叉岭金坚洞黑驴大王的老婆猪肥玉,生了一个蛇公子。早上出门觅食,至傍晚欲归的时候,正巧遇到唐三宝,生了歹意,要咬他一口,却被秦业一箭射死。早有随行小妖,不过蜘蛛、蜈蚣之类,报给老蚺,方弄起了这场大风,将无辜的长老摄了去。
却说长老被老蚺抓进洞来,关进积血廪。将长老捆成个驷马绑,吊在洞顶。洞顶却还挂着人心、人头、人腿。那长老睁得眼来,见得眼前之物,骇的几乎背过气去。老蚺见他醒了,指着长老怒气冲冲道:“贼和尚,如何敢下狠手杀了我爱子?”长老被他一唬,缓过心神,定睛一看,好恶,但见:
麻头面,三角脸,两只绿豆闪烁眼。绳子体,鳞甲腰,一双黑爪铮亮兵。乌顶戴白纱,全身着镐素。口中吐信欲吞僧,为报杀子绝后仇。
长老抽抽噎噎道:“大王啊,可不敢冤枉好人也。我出家人自小遵从三皈五戒,怎么敢杀生害命,做那不义之事呢?”老蚺道:“那你见过我爱子了?”长老问:“令郎何名?是何形象?”老蚺道:“我儿乃蛇公子,生的腰长头鼓,与我一样,是个黑子。”长老恍然惊醒道:“贫僧黄昏时分在三叉岭上迷了路,靠在树上打盹,一条黑蛇自树干而下要来咬贫僧一口,是小山神秦业搭弓射箭将黑蛇射杀,却与我取经人无干。”
老蚺一听是小山神的名号,知他有灵符在身,不易取动。乃愤然道:“你出家人慈悲为怀,见死不救,更是可恶。等我办了我儿丧事,却来吃你。”说吧,关了积血廪,愤然离去。
话说老蚺一面发丧,一面派心腹小将往象牙山龙口洞请蛇魔老祖来吃人肉。原来蛇、鼠、狼、蝎四魔将三叉岭千户人家吃净后,又来到正南千里外的象牙山。象牙山高耸入云,却只有一个洞,唤作犬口洞。洞中住着一位破口大王,官名象豕仁,却是个母象精。看官道是哪个母象精?原来是上界南华真人的坐骑。因南华真人动了凡心,被贬凡胎,做了取经僧人。这象没了主人,自己偷偷溜下凡间,做了此间大王。
象牙山外五十里有千户人家,周围良田无数,农场牧野遍地。他们都拜破口大王为神灵,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怎见得是?有诗为证:
五年千户富如油,满地金银满地流。
勤苦能来粮万担,心仁何为利生仇。
相携互助人人乐,风雨同舟事事遒。
盛象遥遥今不在,神明大王已妖投。
五年前来了蛇、鼠、狼、蝎四魔头,霸占了象牙山,俘虏了破口大王。在象牙山上重建了两个洞,供其居住。乃是龙口洞、虎口洞。破口大王敌不过四魔,认了软,拜之为干爹,她做了义女。四魔经常于夜间潜门入户,把人一口吞入腹内,不知不觉,只当是做梦一般。村民不知什么因果,都去城隍庙土地庙祈福,城隍土地受了香火,接了陈词,却不敢管。
四魔头连年吃人不断,因此村里人走的走,搬的搬,只剩下一百户人家。因此,得了个村名,唤作百户村。四魔自此有了心思,也不吃人了,反唱起红脸来,又叫义女唱了白脸。平日里破口大王带着手下喽啰进村摔锅打碗,踢土扬灰的作践。
这时节四魔停留在空中,装扮圣人惩奸除恶,救济村民。哄得村民无不奉拜,都把城隍土地庙拆了,盖了一座二祖二王庙。把蛇魔奉作蛇神老祖,把鼠魔奉作鼠神季祖。把狼魔奉作狼仙法王,把蝎魔奉作蝎仙广王。每逢年岁节日,都少不得往庙里上贡猪牛肥羊、瓜果点心。象豕仁也做了村民的王,俗称百户王。这家伙胃口大,她义父又叫她守庙,他却把庙里的贡品全吃了。村民见了,抄起棍子打她,打到屁股上。却崩出个屁来,如炸雷一般,把打她的人都崩飞了——村民管这个屁叫‘震天崩’有诗为证:
认贼作父引狐朋,百户村民苦泪撑。
破口大王发火力,无敌神屁震天崩。
单说这位破口大王就是爱占有妇之夫,常常把地里干活的男子用大鼻子一卷,携进高粱地里就要做了去。那些女人们见自家男人被她作践,哪有不气的,都拼了命围着她打,她却冲着女人们撒泼道:“你们家汉子长成那样了,还能配得上你们?我肥他们丑,正所谓歪锅配歪灶——我看两将就吧!”女人们将男子们拽回家中,白天黑夜不让出门,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百户王抢了去。
男人们俱都躲在家中,插了门栓,关了窗户,蒙在被子里装睡。大胆的男人悄悄开一些窗户缝,看到那百户王:
头如山,耳如扇,鼻长腰粗尾巴短。眼睛小,屁股肥,两把白牙利如锥。胸平平,脚肿肿,吐字声音莽汉同。温和时,与人嬉戏凭打骂,全无一点冲冠色。暴躁时,任你千哄万哄总不干,一定将你劈两半。常言大象能劳动,浇水和泥鼻卷送,拉犁耕田也能弄。但此妖贼不肯降,认贼作父使民伤。你看她,近日长把男人抓,声称要与做鸳鸯。男人本是色中王,焉能爱上母象牙?生拉硬拽总不依,东躲西藏苦难扬是凄凉?心有不甘气不平,哼哼唧唧打滚陌上旁。屋里男人全不管,任她胡搅蛮缠把天塌,我只躲在家中当眼盲。有诗为证:
痴心白象不知羞,有妇之夫也纵投。
自古情人多易变,焉将私属定追求。
这正是:
东墙宋子如相就,谁肯皈依在佛门。
未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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