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血?亨特长官,你是说……”
丹尼尔刚要开口,突然看见身旁的李长青,连忙伸手捂嘴。
弗洛罗斯却摆摆手。
“没什么不可说的。”
他看向李长青。
“李先生,我弟弟在生前的时候提起过你,我知道,你是个真正有本事的天才侦探。”
“想必你已经猜到我弟弟的死绝非普通的凶杀那么简单。”
弗洛罗斯理了理衣领,将领带调整到位。
“正式介绍一下。”他指着胸前的徽章。“弗洛罗斯.亨特,一名黑衣猎人,专职狩猎城中流传的兽血感染者。”
他又指向丹尼尔和布莱登。
“丹尼尔.巴顿。实习猎人。”
“布莱登.查理斯。实习猎人。”
“我们猎人独立于司法系统,对一切涉及污染的案件有专断独行的权利。。”
丹尼尔和布莱登下巴微抬,看着李长青,然而后者只是平静的点点头。
“你的意思是,杀死乔伊斯的是被你们成为兽血的怪物?而你们猎人,是专门猎杀怪物的人。”
“当然。”弗洛罗斯点点头。
“李先生,作为乔伊斯的哥哥,我想委托你残余调查这次案件。不过请容我多说一句,被兽血污染的怪物不同于其他东西,任何变态的凶手都比不过他们一根毫毛。”
“普通的侦探很难继续参与下去,不知道李先生有没有这个兴趣?”
李长青看了弗洛罗斯一眼,摊开右手。
“所以,你打算付多少报酬?”
弗洛罗斯眼睛闪了闪,他大手一挥。
“两万交子。”
“李先生,这个价钱你觉得如何?”
李长青从弗洛罗斯手中拿过兽牙。
“你可以付订金了。”
弗洛罗斯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沓崭新的纸币。
“李先生,你这个规矩可是少见的很。”
“5000交子,就当做订金吧。”
“可以。”
李长青收好订金,向弗洛罗斯问道:
“兽血污染也需要目标对吧,他们应该也不会变形成人吧。”
“额,不会。一般被兽血污染的多为野兽,就是是人类,也会因此变成野兽。”
弗洛罗斯也是一愣,但立马点了点头。
“那就行。”
李长青看向城北。
“我记得三周前,月桂兰汀有家从苏鲁尔来的马戏团表演,如果城里哪里有野兽还不被怀疑的话,我觉得只有这里了。”
……
月桂兰汀是一处临水的街区。
乘坐治安署的马车,乘着月色,四人来到马哈尼马戏团门外。
现在已经是凌晨,马戏团的铁门被链子锁住,只能看见里面一顶顶安静的帐篷。
“治安署办案,开门!”
布莱登拿着枪柄砸门,闷响在夜空中传出去老远。
“怎么回事?”
等了几分钟,马戏团依旧寂静无声。
血月下,三座帐篷孤零零地立在原地,远远看去,像是一座座坟包。
“非常时间,非常行事。”
丹尼尔耸耸肩,对准门锁连开三枪,一把扯开断掉的铁链。
“走,我们进去看看。”弗洛罗斯推开铁门。
刚一进门,一股浓厚的腥臭味扑面而来。
“咳咳,这些泥腿子不知道走之前清理一下兽笼的吗?”
布莱登捏着鼻子,眉头紧紧皱成一团。
他快步上前,一把掀开最前面的帐篷门帘。
“治安署办案!都给我起来。”
他的声音在帐篷内回荡,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几个被黑布罩住的铁笼。
“没人吗?”
李长青跟了进来,这家马戏团在各地旅行表演,城里没有房产,驯兽师都会和自己的动物睡在一起。
但是,现在所有人都不见了。
“把黑布掀开看看。”
布莱登不满地看了李长青一眼,他不知道自己是实习猎人吗?
然而弗洛罗斯却点了点头,他只能沉着脸上前。
布莱登靠近一个铁笼,掀开上面盖着的黑布。
“空的?”
巨大的铁笼空空如也,原本铁笼上的锁也不翼而飞。
“继续。”
一二三四。
“嘿,见鬼了!”
布莱登看着面前四个空空的铁笼。
“亨特长官,这些铁笼都是开着的,难道兽血污染者杀掉了马戏团的人已经离开了?”
“不急。”弗洛罗斯摆摆手,他看向站在笼子旁的李长青。
“李先生,你有什么看法。”
李长青将手从笼子里收回,指尖夹着一簇焦黄的头发。
“再去看看其他房间,情况不会是这么简单。”
“桂月兰汀人流很大,如果是这家马戏团被兽血污染的怪物杀光,不可能没有半点儿风声。”
从帐篷里出来,四人又进入对面的帐篷。
果然,里面依旧没有人,只有一座座被黑布遮蔽的铁笼。
这回不需要弗洛罗斯开口,布莱登就迫不及地地上前掀开黑布。
“怎么又是空的。”
一连五个铁笼,依旧是空空如也。
只有一些动物的毛发以及可疑的血迹。
“长官?”布莱登看向弗洛罗斯。
“继续。”李长青发号施令。
布莱登忍着气看向弗洛罗斯,后者点点头。
“嗯,我们去下一个帐篷看看。”
来到最后一个帐篷前,这座帐篷比起之前的两座要大上不少,微弱的光亮从帐篷里透出。
“有人?”
布莱登将左轮上膛,静默几秒后。
“治安署办案!”
一脚踹开门帘,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房内。
长方形的桌案上放着银色烛台,微弱的火光将室内照亮,一共十三把椅子放在桌子两侧,洁白的骨瓷餐具,银制刀叉整齐放好。
炸的金黄的鱼肉摆在餐桌上,表皮金黄的火鸡散发着一股香料的异香,一筐燕麦面包整齐地摞在一起。
这些食物就像是刚出炉的,有点还冒着热气。
这是一场丰盛的晚宴。
只是,晚宴的客人并没有如期而至。
布莱登心里有些发毛,他甚至还能闻到食物新鲜的香气,似乎客人只是暂时离席。
但现在已经凌晨了啊,马戏团一个人也没有!
这场晚宴是给谁的?
“长官?”布莱登回头看着弗洛罗斯。
眼前的场景太过诡异,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想要逃走。
看着被蜡烛照亮的帐篷,他总觉得空无一人的席位上坐着一个个看不见的幽灵,此刻正瞪着他们这些不速之客。
体内的血液也无法给予他温度。
“李先生?”
就在这时,李长青却突然越过布莱登走向帐篷深处。
众人这才看见,在餐桌的最后面,依旧放着一个被黑布罩住的铁笼。
李长青一把掀开黑布,这次的铁笼终于不再空无一物。
一个穿着短裤,赤裸上身的男人跪在铁笼里,他双手合十抵住额头,似乎正在祈祷。
“喔!见鬼!”
布莱登握枪的手一抖,他差点扣动扳机。
“等等!”丹尼尔大喊道。
“怀特神父?他怎么会在这里?”
“丹尼尔,你认识他?”弗洛罗斯握住左轮。
“是的,长官。怀特先生是教堂的神父,去年的圣火日就是他负责举行的仪式,他是个好人!”
“长官,你还记得教堂每年都会收留一部分城里的孤儿,把他们培养成唱诗班吗?这些都是怀特神父干的,那些孩子全都是靠他养着的。”
丹尼尔快步上前,用力推了推。
“怀特先生,怀特先生。你醒醒!”
然后怀特并没有反应,直到被抓住手腕,丹尼尔才停止了动作。
“别摇了,你没发现他已经没有呼吸了吗?”
李长青在进门的时候,就察觉到怀特已经没了心跳和呼吸。
他的生机早已停止,不该是这样一副肉体完好的样子。
至少也得有死人斑才对。
他摸了摸怀特的裤兜,从里面拿出一张马戏团的门票。
时间是三天前。
“看起来这位怀特先生是游客,在三天前来马戏团的时候遭遇了意外。”
李长青将门票递给悲伤的丹尼尔,又伸手在怀特的尸体上摸索。
“你干什么!”丹尼尔想制止他。
但李长青的速度很快,一个徽章被他从尸体上摘下。
就在他准备去拿走徽章时。
冰冷的触感钳住了李长青的手腕。
死去的怀特缓缓抬头,金色的头发后一对紫色的双瞳睁开。
“你们,喜欢做梦吗?”
丹尼尔的动作僵在了原地,布莱登拿枪的手顿在半空。
“怀特,先生?”
丹尼尔喉结蠕动,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气流从他脊椎升起,像是被冰冷的长刀划过头顶。
怀特先生,不是死了吗?
“不好意思。”
李长青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他轻而易举将手腕抽回。
怀特的尸体,微微一顿。
“我现在不困。”
随着李长青抽离手腕,怀特眼中的光芒熄灭,干瘪的嘴唇蠕动了两下,却没再说出后面的话。
最后,一头栽倒在铁笼中。
细小的碎屑扩散,他的尸体缓缓化作飞灰。
片刻后,铁笼中再度空无一物。
“……长官”丹尼尔露出哭一样的笑容。
“我们是在做梦吗?”
就算是被兽血污染了,也不会这般离奇吧。
布莱登已经彻底傻眼了,双目呆滞,看着怀特尸体消散的地方。
“你很困吗?”弗洛罗斯指了指桌上的菜品,幽默道。
“要不你吃点东西先填饱肚子,吃饱了就不饿了。”
说着,他一边走出帐篷,掀开门帘。
诺大的马戏团内,一个个趴在地上,双目散发着绿色幽光的巨大狼怪同时侧头。
幽冷的目光看向弗洛罗斯。
后者的笑容当场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