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给她灌迷药

院子内不知在何时摆好了椅子,越见安粗粗略过几人,最后转至掸着肩膀的宿行白身上,开口问:“宿行白,你半夜叫我们来是有何事?”

此话出口,除却谢良青、裴含玉,其余人皆看向宿行白。

他还是往日那般散漠模样。

听见越见安的问话,只咧开抹友善的笑容。他站在躺椅后方,双手撑着说道:“其实也没太重要的事情,只是今日宿某,想与诸君,谈场合作。”

“与你有什么合作好谈?”闻烬依旧逗弄着蛇头,言语之中带着满满嘲讽,“同你谈合作,我怕我被你在身后捅了。”

“再说——”

他放下挑逗金蛇的手,抬眸看向宿行白:“我和你并不熟悉,能有什么合作好谈?”

宿行白装出副伤心模样,捂着胸口喟叹道:“好无情,我还以为我们永远有话说。”

众人:“……”

闻烬伸手将蛇放在肩膀上,走到石凳子边,用脚后跟将它往后推了些距离:“有什么合作就说,我没时间在这儿耗着。”

越见安没说话,依旧杵在身后,好像已经准备好了随时离开。

宿行白也不再墨迹,绕着躺椅走至前方,望着谢良青,又望至裴含玉,好久才道:“这合作不能面上谈。”

“那去哪儿。”

“去我的神识、或是谢良青神识之内。”宿行白笑道:“但你们并不放心我,所以我建议还是去我的神识内,这样的话,若是我有害你们之心,你们可以随时毁了我的神识。”

几人浑身震住。

宿行白的诚意可谓是将他生死亲手递至在他们的手心。若是他们中间有人怨恨他,只需在进入神识之后,将他的神识毁了就成。

闻烬的敌意消了不少:“你还真是放心我们。”

“我当然放心。”

宿行白缓慢打咒,在眉心出现金光时,又说道:“我若是死了,谢良青、公门菱会为我报仇。”

谢良青不置可否。

公门菱有些错愕地指着自己。

她实在没想到这里面还有她的戏份,但她没懂,宿行白死不死的,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倒没有蠢到要替他去同这些天才为敌吧!

宿行白淡淡补充道:“因为这事关于某个人。”

好吧。

公门菱决定收回刚刚的想法。

若是闻烬、越见安真敢对宿行白动手,那她也会为了‘她’,去替他拼命,不就是天才吗?往辟谷丹里下毒,她不信毒不死他们!

可恶可恶可恶。

公门菱越想越委屈,她不可避免地回想起那日她站在台阶上,回身问苍舒‘谁是她最好的朋友’这句话。

但苍舒当时并没有坚定地选择她,而是让她‘猜’。

没被坚定选择的感觉并不好受。

她都能为‘她’做这些了,却不能被‘她’认作是最好的朋友。可能是最好的朋友,但她却不肯在嘴上告诉她。

等这次了解完全部事情。

她定要再去问苍舒——‘她最好的朋友是谁’,这次可没那么好糊弄了,她定要等到苍舒的答案,否则不会轻易放过她。

“神识要如何进。”公门菱只会进自己的神识,他人的神识还从未进过。

宿行白挥起袖子,给他们每人一张符咒,指着符咒道:“撕了这符咒就能进来。”

众人没有异议。

陆续撕了符咒贴在身上。

只有裴含玉还盯着符咒发呆。

脑子里的老头跟说风凉话似的说道:[含玉,你是不是也不想进去?是不是也不想履行那个约定?我觉得他们就是在逼你,你要是不喜欢,我们现在就可以走,转身就走!]

[含玉,我从来不逼你,你的约定我也没有逼问你,不像他们,让你思考都不能有个安静的环境。]

裴含玉:“…我只是在思考我该不该进去听他们讲话。”

老头:[你如果不选择跟他们合作,那你最好还是不要进去,否则他们会逼你,以你听到了一些事情为由、来逼你去合作。]

裴含玉挑眉,这次并没有完全否认老头的话,只道:“…你让我再思考思考。”

院子里的树叶飘落在地上。

有人的影子立在裴含玉身前。

谢良青并没有立马进去,反而是在看见裴含玉发愣的那刻,行至他身边,冷声说道:“你在犹豫什么。”

裴含玉早就发现了他:“我在思考我该不该进去,毕竟这合作里面不会有我。”

他将剑插回剑鞘,站起身看着谢良青:“因为我只会站在苍舒那儿,这点无法更改。”

谢良青难得的笑了:“你这说的,好像我作为苍舒的师兄,是在跟她作对。”

“没有。”

裴含玉道:“你们也是为了苍舒,而我只是选择站在她身边。”

谢良青沉默。

忽地低头笑了下,随即弹了弹那张符咒道:“一起进去吧,我觉得你会对我们想干的有兴趣,都是关乎她,你多听便多有份保障。”

谢良青的话太有诱惑力。

老头有些慌了神:[含玉啊含玉,你可要想好了,你若是进去听了他们的话,想要轻易脱身可脱不了了!]

[你自己也说了,要站在苍舒那边!如果苍舒知道你没站在她那儿,她会不会生气?你会不会以后再也没有机会?!]

“……”

裴含玉叹口气,压低声音道:“别劝我了,你越着急,我越想知道能有什么事能让你着急。”

老头沉默,想用冷静的话语继续说。但裴含玉根本不给他机会,抬头看向谢良青,对其点头示意道:“被你说服了,走吧。”

他说完便撕下符咒,白光闪过,视线迷糊,精神开始逐渐混沌。

其余几人早已等候多时,见这二人进来,也只是继续聊着原本的话题。裴含玉注意到公门菱的面目尤其严肃,印象中从未有过这样的神情。

宿行白继续说道:“此番找你们前来,便是想先于苍舒完成她想要完成的事情——杀妖皇。”

“不制止她吗。”闻烬开口说道,“跟妖皇硬碰硬会有什么好下场。预言中说我们会死亡,大不了我们注意点就是了。”

宿行白笑:“是没什么好下场,但她铁了心要去做某件事,没人能拦住她,所以只能先于她去做。”

“那她想杀妖皇又是为什么?”

“改命。”宿行白认真答道,“妖皇身上有她所需要的东西,她想用妖皇身上的东西改命,改所有人的命。”

“那我愿意去。”

公门菱气得站起身:“不就是杀妖皇吗?!杀妖皇而已!我公门菱就这么一条命,大不了就死的轰轰烈烈一点!”

“反正杀妖皇,我不仅是为了苍舒,也是为了自己,大不了就死!我公门菱什么都没有,就是有骨气!”

“凭什么她什么事都瞒着我,都替我扛,我又不是什么小孩子,连这点事情都接受不了!她一个人能干多大的事?就算能干成又要付出多大代价?!谁允许她擅自、不经过我同意,便私自替我做这些决定?替我扛下这所有事情?”

“别这么悲观,也不一定死。”

宿行白笑吟吟地说道:“我们弄个计划,然后知道苍舒什么时候行动,赶在她之前就行了。”

“那我们该如何知道?”

越见安突然之间出声,他盘腿坐在地上,手扶着刀鞘,神色极为凌冽。

宿行白抬眸看裴含玉:“这需要问他。”

“……”

众人再次望向裴含玉。

裴含玉迎着周围的目光,从容坐下,开始发问道:“你们的意思是要帮助苍舒?”

“……”闻烬先行看不下去他这副姿态:“你别说的苍舒是你的所有物一样,搞得我们跟外人似的。”

谢良青在后默默补充道:“除了我,你们都只能以外人自称吧?”

场上沉默。

裴含玉没理他,继续道:“我不方便透露,因为我也不知道她具体是什么时间。而且我也不想背叛她。”

“但宿行白——”

他抬眸,透过白绫望宿行白底下的眼睛:“你应该能猜到些大概,再不济,你也能动用你的预知能力。”

“……”

宿行白叹口气:“我找你来就是不想用这个能力。因为之后的每个时间点都瞬息万变,我用一次,就会损害自己的身体,到时候同妖皇周旋,我怕我先死了。”

“我还想活着看见她,要是先死了,她万一感动的哭了,我都不能感受到她的眼泪。”

众人:“……”梦男。

宿行白又笑着道:“不过话虽这么说,我还是愿意为了这件事去动用我的预知能力。”

时间慢慢静止了。

宿行白撂袍坐在地上,拿出罗盘和铜币,用灵力催动二者转动碰撞。罗盘的四周发出璀璨的光芒,眼睛内的血液顺着宿行白的脸庞滴落在白袍上。

他不在意地用手抹。

又将抹下来的鲜血蹭在罗盘上。

金光闪烁,他的身后浮现出同样的虚影,巨大的手像是在拨动每人的命盘,刺得众人都睁不开双眼。

“噗——”

鲜血吐出,金光逐渐黯淡,周围白色的环境好像黯淡了些许。

宿行白沉着面色,抹去嘴边流出的鲜血抬眸看向坐在原地的诸位。

“…你没事吧?”公门菱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刚刚未出声是怕打扰,如今出声也是真的在关心。

毕竟就像他所说的。

他身上的预知能力,能在关键时刻起到大作用。

宿行白轻‘哈’声,喉咙还有被鲜血燎过的沙哑:“没事,吐点血而已。”他道:“如果只需要吐点血,就能获得所有消息,那我倒愿意吐。”

谢良青扔给他帕子:“别逞强,有事就说,你做了这样的事,我不会取笑你。”

宿行白拿过帕子胡乱擦拭,含糊说道:“真没事。”他咽下喉咙中的鲜血,强撑着说道:“我刚刚算了许多,算出的结果不知为何,都显示苍舒会在那日死去。”

“那日是哪日。”越见安只听他关心的。

宿行白道:“妖皇大寿。”

裴含玉沉默。

宿行白:“我起初只算出她会死,但我不信邪,于是又算了好几遍,然后发现她每次都会在妖皇大寿那日悲惨死去,以各种方式。”

“…有具体的时间吗。”谢良青努力平复心情问道。

宿行白摇头:“我只能算出大概时间,不能具体到某个时辰。所以现在只有一种方法——”

众人发问:“什么方法?”

宿行白道:“在妖皇大寿那日,用迷药将她迷倒,让她错过她死亡的时机,然后由我们去完成她的任务,在她醒来时,再将她需要的东西交给她。”

闻烬没看他,点着蛇头冷笑道:“你想要迷药将她迷晕,有些荒谬了吧?谁能将她迷晕呢?我们在座的有谁都打过她?”

“……”

公门菱毛遂自荐:“要不我去吧。”她举手,又补充理由,“苍舒对我没有防范,如果我要对她下手,那简直是轻而易举。”

“而且我熟知她的习惯,是医师,掌握她身体的所有情况,知道怎么样才不会被她发现。”

众人垂眸思考。

裴含玉站在身旁沉思——如果、他是说如果。如果按照他们所用的方法,那他就没有了用武之地,苍舒被迷晕,他所能帮的,也就只有他们。

“……”

这怎么不算是强迫呢。

裴含玉闭上眼,重重地呼出口气问:“如果你要将她迷晕,你有几成把握。”

公门菱比着手上的数字说道:“原本只有五成,但她信任我,这五成将会变成十成。”

整整一夜都未有人打扰,这让她难得赖了会儿床,直到日上三竿,才起身从屋内走出,站在台阶上伸着懒腰。

天气好。

心情也不错。

苍舒揉着头发走到石桌前,刚打算擦剑,便发现石桌上的茶具下,被压了张纸张。

她拿起纸张一看。

上面写着几个字——

‘姜浔和邬焱在我手上,你若要他们活命,便独身前往安衣巷子附近。’

“……”

苍舒看完,默默将纸张揉成团,用灵力烧毁。做完这些后,她朝天空大声喊道:“都什么时代了,还拿这种假消息威胁,是不是当人还是傻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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