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夜景璀璨。</P>
帕萨特平稳的驶进蔚秀园。</P>
透过车窗，可以看到十六楼的窗口站着两道的身影，一高一矮，一男一女，俨然就是李如英和裴淑慎。</P>
看到车熄了火，李定安和王成功下了车，两人才转身离开。</P>
这就是父母，哪怕多大，他们都当自己是孩子。即使离开才十来个小时，该牵挂的时候依旧会牵挂。</P>
李定安徐徐的吐了一口气，又从后备箱拿出一口箱子。</P>
王成功要上来帮忙，他却摆了摆手：“不重，我自己拿就行……”</P>
老王点点头，又帮他打开了电梯。</P>
两人一道上楼，刚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淡香，抬眼再看，客厅的茶几上摆着两杯茶，还冒着热气。</P>
“王师傅辛苦了……李定安说是你们在食堂吃过了，就没有留饭！”</P>
裴淑慎端来了果盘，又示意李如英拿烟，“累了一天了，喝点茶吃点水果！”</P>
还真就不怎么累：李定安一天没出国博，王成功除了跟在他身后瞎转悠，就是坐他旁边玩手机。</P>
他忙接过了烟：“李馆长客气！”</P>
“你们呢，晚上吃的什么，不会又是中午的剩菜剩饭吧？”</P>
李定安随口问着，又左右瞅了瞅：“爷爷和奶奶呢？”</P>
“早上就回去了……老学校搬迁剪彩，爷爷必须到场！”</P>
“退休了都闲不下来……那你们什么时候回？”</P>
“怎么，嫌我们碍眼？”</P>
“哪有？”李定安呲出了牙，“巴不得你们多待几天，不然我一个人多没意思……”</P>
“唏……”裴淑慎露出一个鄙夷的表情，意思是信你才怪，又瞅了瞅他手里的箱子，“什么东西！”</P>
“几件瓷器！”</P>
李定安挂好外套，提起箱子，又端了杯茶：“王师傅，你先稍坐一会……爸、妈，你们来一下……”</P>
干嘛，有事要说？</P>
夫妇二人对视了一眼，稍稍的狐疑了一下。</P>
王成功只当是一家人有事商量，也没在意，拿起遥控板打开了电视。</P>
一家三口进了书房。</P>
“有事？”</P>
“对！”</P>
“陈静姝？”</P>
老娘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P>
见他不吱声，裴淑慎“哼”的一声：“别告诉我，你今天没见她？”</P>
怎么可能没见？不但见了，还是从早上待到了夜里，一起在国博食堂吃过晚饭才分开。</P>
当然，基本上谈的都是正事……</P>
“你别老揪着这一茬不放！”李如英连忙解围，“研保所的事情谈的怎么样？”</P>
李定安悻悻的吸了一下鼻子：“还早！”</P>
确实还早。</P>
既便双方领导首肯，也只是初步意向，李定安必须尽快拿出切实可行的方案报告。不说项目，也不说上不上生产线，光是一个研保所就不是说建就能建起来的，要选址、要设计实验室规模、敲定主要研究方向、仪器都配备哪些、人员编制结构分几部分等等。</P>
而且外部因素也极多，比如地域、交通、气候、学术资源、人力资源、地方支持力度……一个星期他能和陈静姝拿出初步草案，都算是快的。</P>
“那就慢慢谈！”</P>
李如英叹了口气，“我和你妈也不懂，也帮不上你什么！”</P>
其实还是能帮得上的……</P>
李定安想了想，决定事情稍后再说，先让他们开开眼。</P>
“给你们看样好东西！”</P>
他拉过箱子，顺手打开，里面放着四只黑皮包着的盒子，四周用泡沫塞的严严实实。</P>
李定安一一取出，又挨个打开，却是四只白瓷杯。</P>
其中两只品相极好，一只薄如蛋壳，透过杯壁，竟然能看到指头的暗影。另一只白中泛绿，润蕴如玉，仿佛用玉石雕出来的一般。</P>
前一只，就是冯攸然拐弯抹角的送给雷玉章，又到了他手中的那只仿永乐甜白釉。</P>
第二只青玉杯来自故宫，也就是十六件仿古瓷中的一件。</P>
剩下的两只则一般，黯然无光，釉面也不怎么反光，隐约还有点凹凸不平的地方。</P>
这两只，一只来自良品坊，也就是那只“一眼假，一看就是仿品”的斗笠杯，却花了他整整十万。</P>
最后一只是他回到京城后，冯攸然专程让曲雅南送来的，也就是在沈阳和曲雅南谈判的时候，李定安说的“杯子拿来，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的那一只。</P>
李定安的动作很轻，生怕打碎了一般，先小心翼翼的把四只杯子摆放在圆几上，然后又在每只杯子里都倒了点茶水。</P>
倒的都不怎么满，而且有多有少：有的是八分，有的则是半杯，还有的只遮住了杯底。</P>
但李定安却极为认真，几乎是用滴的一样，倒到一半，还会拿手电筒在杯子里照几下。</P>
这能照出什么来？杯子还是杯子，茶还是茶……嗯，还是热的，正冒着热气。</P>
裴淑慎正转着念头，听到“吧嗒”的一声，眼前一黑。</P>
“李定安，你关灯干什么？”</P>
“妈，你别出声……”李定安“嘘”的一下，“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P>
“奇迹？你还能变出花来……”</P>
还没说完，裴淑慎的话音戛然而止：李定安打开了手机，照在了茶杯上，刹那间，墙上……不，屋顶上，真就变出了一朵花？</P>
花茎细长，花瓣纤柔，脉络逼真，甚至是花叶上的据齿都清晰可见……虽然是光影，并没有颜色，但倒映在袅袅腾腾的水气之中，整个画面格外生动。</P>
“这是什么？”</P>
“荷花！”</P>
“我当然知道是荷花，但是怎么照出来的？”</P>
“光学原理：就像普通碗里装水，再用灯照也能反光一样……当然，比那个要复杂得多……”</P>
“我就是老师，还能不知道光学原理……哦，明白了，你也没搞清楚？”</P>
李定安顿了顿，再没有说话。其实老娘还真冤枉他了：他虽然没彻底搞清楚，但至少搞清楚了一半。</P>
大概效果和线性聚光、平面投影差不多，最常见的就是公园或城市街道中的亮化灯。</P>
但那用的是灯，成像原理是投影，而这些杯子却是折射成像，原理截然不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