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蛮揉着手腕,怒视着苏文谦,对徐天嚷道。
“老板,这算怎么一回事!身边有高人,还把我们叫来,是故意要耍人好玩的不是!”
徐天忙道:“苏小哥和池小哥只是朋友,不搞事的。你别忘心里去,他们两个就是……就是……”
他不知该怎么打圆场了,只好用求助的目光看向老孙。
老孙道:“出来混,就不要怕碰见本事比自己大的人,八块,搞不搞?”
胡蛮右手食指和拇指靠在一起捻了捻,又被马天放看着,只能咬着牙自己把脱臼的手腕接了回去:“搞!怎么搞!”
见胡蛮不再说话,老孙把馄饨汤喝干,擤了擤鼻子,给众人分派起来。
“前面有家当铺,也做票号生意,黑店,趁天黑把它抢了。”
听说能抢当铺,胡蛮阴沉的脸色稍霁,却又听老孙说:“不全抢啊,我们可不是强盗!”
不必他问,王鹏举便先表示疑惑:“到底抢还是不抢啊!”
老孙道:“你们每个人只拿分内的。”
胡蛮隐约猜到其意,问:“那是什么意思?”
老孙目光从他们三个人身上扫过:“三个人,每人只拿八块。”
王鹏举知道自己是被空手套白狼了,把筷子往桌上一撂:“这么个后付啊!”
老孙笑笑:“来都来了,搞有钱,不搞没钱。”
对着老朋友,他身上那股无赖劲儿表现得更分明些。
“搞!来都来了!”
依然是那个马天放最先应声。
苏文谦的目光停留在他脸上,他自己也感觉得到,抬头冲苏文谦笑笑。
笑容很有分寸,但和老孙常年跑江湖的圆滑不同,这种分寸是更像是公事应酬里锻炼出来的产物。
苏文谦没说话,慢慢把目光挪开,马天放也没声张,用筷子戳着馄饨往嘴里送。
老孙正式排兵布阵,他指着马天放说:“你和鹏举现在就去当铺,找个理由搞清楚保险柜的位置。”
他又转头看胡蛮,顿了顿问:“你叫什么?”
“蛮子,胡蛮。”
老孙点头,说:“当铺周围、后墙,都看看。”
“看啥?”
“看清楚什么回来说什么。”
王鹏举指了指苏文谦和池铁城:“他们呢?”
“说了他们不是我们这一路的,今晚的活儿他们不搞。”
王鹏举点头,又问:“那你和老板呢?”
老孙朝外头正烈的太阳努努嘴:“在这儿等天黑呀。”
三人各自忙活去,老孙和徐天不约而同看向苏文谦。
苏文谦也看着二人。
老孙露出笑容,让苏文谦再度确定,这种江湖漂泊磨练出来的分寸,和马天放就是不一样。
老孙问苏文谦道:“小哥你刚才说胡蛮是个什么人?”
苏文谦要回答时,池铁城先咳嗽一声:“一句话一个大洋!”
苏文谦白了他一眼,对两人道:“他是个赌鬼,又是刀口舔血来赚钱的。赌鬼性子急而贪,刀口舔血的人横而狠,都不是可信赖的人,眼下有个刀口舔血的赌鬼,贪、狠、急、横,我反正是不会信任这样的人。”
老孙赞同点头,徐天却不明白:“你怎么知道他是赌鬼的?”
苏文谦笑笑,抬起自己的右手,模仿胡蛮把食指和拇指捻在一起。
老孙挑眉:“这是捻筹码的动作。”
“只有长输不赢的人,才会把筹码看得非常宝贵,才会捻得这么用力。他不光是个赌棍,还是个手气很差、天也不佑的赌棍。”
徐天愕然听着他的分析,只觉得自己看到的和他看到的好像根本不是一个胡蛮!
同样一个人,站在自己面前神神秘秘、云山雾罩的!
站在这两个人跟前,却好像剥光了衣服,心肝脾肺都叫人瞧了个明明白白!
自己毕竟也是帮着家族经营过生意的,来来往往、三教九流的人都见过,自认为也算是眼尖心细的,但是刚才看胡蛮,就只是个普通的草莽奇人,甚至还有点儿憨厚,实在看不住他心里还藏着狡诈和狠辣。
苏文谦居然一眼就把人家的老底儿给看出来了!
他讷讷说不出话,半晌才问:“那、那王鹏举和马天放又是什么来头,苏小哥你、你知道吗?”
池铁城嗤笑一声:“我们不是算命的,不帮着相面!”
苏文谦微微一笑。
正当徐天以为人家不想搭理自己,却听苏文谦开口。
“王鹏举是个酒鬼没错,但是看他关节粗大,腿脚胳膊上都有枪炮打过留下的疤痕,可知从前是参加过战争的。他手上有很多黑斑,是捣弄土炸药留下的痕迹。我想从前从前作战时,他应该就是炮兵,眼下也依然在经营黑火药生意吧。”
“至于马天放,他绝对不是草莽之人,而是正式的军官。虽然说话做事尽可能模仿着胡蛮,但举动还是文雅很多,我猜他不仅是军官,而且职位不低。”
“这样的人对你们的行动如此热衷拥护,其背后的用心可能比胡蛮还要深远。”
徐天哪里知道他说得对不对,只是觉得震撼无比,转头看向老孙。
老孙深深盯着苏文谦。
这个小哥,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自己还没看清楚他的底细,他却已经把自己朋友的底细看得一清二楚。
他是不是也把自己的底细给看清楚了呢?
想到这里,心中又升起无数警惕。老孙点头笑道:“小哥说得很准。马天放我不知道,但鹏举就是这么回事。”
他又问:“您这识人相面的本事,究竟和谁学的?”
“和先生学的呀!不然还能有谁!”
池铁城抢在苏文谦之前说,又带着点儿嫉妒悻悻道:“先生说他人好心软,教给他这本事,让他一眼就能分辨出好坏了。合着我就脸酸心硬,看着不好欺负呗!”
徐天很想说您确实不好欺负,用不着分辨识人,您那先生很懂得因材施教。
可是笑过之后,他却感觉到更强烈的震撼。
拳脚本事是和先生学的,打枪本事是和先生学的,识人本事是和先生学的……
等于这两个少年,是那位张先生一手调教出来的了!
他们两个就已经无所不能了,那个张先生又该是厉害到什么程度!
难道是陆地神仙吗!
“天底下无所不能的奇人很多,你也就是没遇见过才大惊小怪!”
老孙笑着对徐天说,却忍不住捏着自己的手指,脑海中闪过火车上的所有画面。
他当然知道,最厉害的高手往往不显山不露水,那个青年一定比这两个还藏不住炫技心思的少年更厉害。
可是说厉害究竟能有多厉害?这两个少年到底学了他几成本事?
想着青年总是淡漠的眉眼,岳峙渊渟的气度,老孙不由就往高了想。
怕不是两个孩子还没学到人家的五成呢。
天底下能人是多,能到这个地步的,别说徐天,他也没见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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