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佳怡想要做的也不是最常见的烙饼,而是多种口味的,最简单的原味,就是撒点小葱芝麻之类的,吃的就是个盐津津的味道,除此之外,还有甜的,梅干菜的和梅干菜肉的。
她自己会做梅干菜,那方子做出来的比一般的要香上不少,但如今时间紧也顾不得许多,只管买了别人的先凑合。
冉佳怡的准备工作干得风风火火,架不住薛茂一直给她泼冷水。
做烙饼,成本大都在那烙饼的炉子和碳上,这两项几乎就去了冉佳怡全部两个月的工资,这意味着接下来一段时间两人的生活将全部由薛茂的收入来支撑。
薛茂对养家这事儿没什么意见,在乡下男人也得养老婆孩子,可他更惦记要往家里寄钱,出来的时候说好给钱,要是过几个月给不了,薛母可不是好对付的。
这些话冉佳怡也就听听,当做耳旁风听过就忘,左右等她赚钱了,对方也就没话说了。
薛茂无奈,既反抗不了薛母,也说服不了妻子,只能更加努力的搬货多赚点钱,他隐隐察觉到妻子有些不一样了,可到底哪里不一样说不出来,只是那么一种隐隐的感觉,比以前更有自己的主意了。
但薛茂也没往那些灵异鬼怪上想,只当她是到了外面见识多了。
冉佳怡将摊子选在离他们住所几条街的一处小商圈,街道两侧商铺林立,另有各种小摊子,卖菜、卖吃食的,小首饰的,衣服鞋袜的,应有尽有,熙熙攘攘,很是热闹。
正式开业那天,薛茂不放心,特意没去上工,而是帮着一起将东西推到了目的地。
这条街上的摊位分两段,前半段客流量好,都是交了摊位费固定的,一个萝卜一个坑,后半段人流量差些,就没收摊位费,先到先得,只是也要收两毛钱的管理费,如果不想交,在管理员过来前收摊离开就行。
冉佳怡到得早,矮子里拔将军,占据了路口一个位置,算是不错。
到了第二,冉佳怡的炉子就先开始烧了起来,等炉子烧红了,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面团揉搓起来。
烙饼别看大大一张,其实需要的面团很小,这也意味着成本低,一快快小小的面团被拉扯成两张巴掌大的面壁,然后放进炉子里边煅烧,待得再出来是就是滚烫热乎、冒着香气的烙饼。
烙饼这东西跟包子一样,就吃个热乎,尤其刚出炉的,那香味格外吸引人,冉佳怡拿出两个梅干菜的,两人出门得早,自己又是做吃食生意的,就没去买早饭。
天色还早,冉佳怡也没有多做,耐心十足的继续揉搓面团,很快,摊子上摆满了一张张面饼,白色的面粉,中间夹杂着各色馅料。
梅干菜饼的美味在于其独特的想起,烙饼酥脆有嚼劲,梅干菜香气扑鼻引人遐想,原本还担心生意的薛茂啃了一口就放不下,亦庄面积普为可干的涝,比比他散两口就吃了个干净。
男人的饭量大,尤其薛茂干重体力活的,平常吃米饭都得两碗起步,如今一个小小的烙饼自然是吃不饱的,冉佳怡让他再拿一个,他却死活不愿意了,“卖钱的饼呢。”试一个尝尝味道就算了,怎么能一直吃。
冉佳怡也不勉强,人穷、顾虑就多,也不是她三言两语能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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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是新店开张,短时间也没有什么人来买,眼看着周围的摊子都陆陆续续开张,薛茂顿时就着急了,“怎么怎么没有人来呀?”
冉佳怡瞅了瞅周围,人不多,便说道,“再等等吧。”
薛茂却是没有那个耐心等,眼看周围的摊子多多少少在吆喝,他便也跟着吆喝起来,平常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男人,为了赚钱硬是憋红了脸。
只是这吆喝的作用实在不大,本来这些赶早的人就是为家里要上班的准备,没有闲心闲逛,自然买的都是之前熟识的那些,偶尔有一两个过来买上一两个,好歹算是开了张。
当收到第一张钱的时候,薛茂激动得脸都红了,给人找零的手都在抖。
这些找零的钱,还是冉佳怡拿薛茂的工资去兑的散钱,说好了今天晚上还给他。
随着天色渐渐由暗转明,街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比起之前匆忙间出来买菜的家庭主妇们而言,这会儿出来的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他们的表现相当悠闲,东逛逛、西瞅瞅,不像买东西,更像凑个热闹。
路过冉佳怡摊子的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冉佳怡这时候就不得不庆幸梅干菜味道之霸道,干瘪的梅干菜与面团相和、在炉火的炙烤下散发出一股强势而霸道香味,席卷了街边一两米的距离,很快吸引了不少的客人前来
东西不贵,津门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来钱渠道,不差这仨瓜俩枣,少则一张、多则五六张,甚至有一户人家,见一路子的烙饼都给包圆了,一团团面饼陆续进了炉子、又很快出锅,换成了一捧捧的钱。
冉佳怡手下不停的揉面,还得照看火候,忙得不可开交,压根没有心思东想西想,薛茂手忙脚乱的收着钱,仔细去看,他的眼睛却是微微呆滞的,像是神游天外,又像是不可置信。
他实在没有想到第一天开店的生意竟然能这么受欢迎。
在他的设想里,今天若是能卖掉一半,就算是生意挺好的开门红了,但如今昨晚准备好的一盆子面团都不够用,还是现场着急忙慌的拿了面粉出来活,因为耽误的时间长,还损失了不少顾客,叫薛茂心疼得紧,忍不住嘟囔,“明天一定要多准备点儿。”
冉佳怡没忍心提醒他,今天早上他还嫌她面团准备得多呢,更何况第一天吃个新鲜,这东西也不能天天吃,明天未必还有这么多人,所以保守起见还是准备一盆面团比较靠谱,大不了现场和。
高峰期一直从早上七点持续到了早上九点,整整两个小时的时间,冉佳怡数不清自己烙了多少张饼,又卖了多少人、收了多少钱,只见得饼子一张张进去、又一张张出来,反正手底下就没停过。
九点一过,该上班的上班、该回家的回家,街头上的人陆陆续续空了,有那卖得差不多的,已经开始收拾回家。
早在八点的时候,市场的管理员来收过一次费,那时候正得慌,薛茂二话没说、痛快把钱付了,惹得冉佳怡好奇得看了他几眼。
来之前,她可听薛茂念叨了好几次,说等管理员来了就把摊子收起来,省一点是一点,如今变化的到快,可见也不是完全不知变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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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佳怡揉的面团稍微有点多,剩下十几张没有卖出去,带回家浪费、索性就多等一会儿,耗着时间一直等到十一点倒也把这些卖光。
饼子卖完,冉佳怡和薛茂赶紧收拾摊子回家,下午还有一大堆的准备工作,可不是清闲的时候。
回到家吃过午饭,两人将需要准备的材料该泡的泡、该打扫的打扫,等一切准备妥当,已经到了下午三点,冉佳怡又收拾了一下家里,趁机会,薛茂将今天的收入数了一遍。
数到最后,总共收了三十块钱,薛茂激动的脸都红了,一天三十一个月就是一千,岂不是一年就能成万元户。
冉佳怡无情打断了他的幻想,三十块钱还没有去掉本钱,而且,也不能保证天天生意都这么好,要是再来个刮风下雨的,他们就不能出摊,不出摊就没有收入,薛茂就是想的太美了。
薛茂被打断也不恼,两个人之前都上班一个月才拿几个钱,做生意不管怎么样,都比上班要好,他已经很满足了。
说是这么说,可等冉佳怡问他,明天要不要继续过来帮忙,薛茂竟然拒绝了,他要继续搬货。
过了那个激动的劲儿,薛茂也清醒过来,虽说今天赚了不少钱,但是吧,做生意有好有坏,两个人一门心思扑上去,要是生意黄了,如今两人身上没有积蓄,岂不是完全没了指望。
而如果他继续搬货,好歹两边总有个稳当的,不管生意做没做起来,总有个依靠在。
再者,摆摊一个人忙不过来顶多就少赚点儿,等到有了积蓄,一切都好说,再不济,请人帮忙也行,不过,这得很久以后的事了。而且也不一定走到那一步,如果摆摊能稳定赚到两人份的钱,薛茂应该不会笨到固执己见。
兴奋过头,两人身体的疲惫感也随之席卷而来,早点生意赚钱不假,可也着实辛苦,冉佳怡的两条手臂都酸软了,晚上还是薛茂做的晚饭。
吃罢饭,因着第二天还要起早出摊,两人睡得格外早,也格外沉。
第二天,冉佳怡还未起,就听见外面悉悉索索的响声,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薛茂已经将摆摊要用的东西收拾好,让她起来就能直接出摊。
昨日里睡得早,冉佳怡没有多挣扎,起床收拾好,在薛茂的帮衬下,将摊子推到地方,早点生意实在熬人,人家还在被窝里睡觉,他们就得在黑夜寒风中出门占位,更惨的是昨日的位置已经被占,是一户卖包子的人家,先来后到,冉佳怡没有强求,另寻了一处地方铺开。
一切准备就绪,薛茂拿了两个刚出炉的烙饼,便又急急忙忙的去码头搬货,留下冉佳怡看摊。
今儿的生意依旧不错,冉佳怡一个人忙得更是脚不沾地,痛并快乐着。